(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玉穗]听雨+番外(5)
突然,不知打哪窜出来一只什么东西,从穗禾的丝履上踩过,吓得她跳了起来,逃也似的钻回了润玉的身后,抓着他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
润玉强忍着笑意,道:“夜深了,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可好?”
“好好好!”穗禾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润玉提着六角檀木琉璃等走在前头,穗禾则跟着他的身后,扯着他的衣袖,就好像她怀中的小猫一样,胆战心惊。
她会怕黑?走在前头的润玉笑了,穗禾从来不会这般躲在他人身后,黑,算什么?
还记得穗禾十五岁的时候,独自一人从青州赶往徽州,夜里风寒露重她一个人提着一盏幽暗的灯,从徽州清台县穿过乱葬岗来到凌云峰的凌霄山庄,只为了在旭凤生辰那一日给他送天山雪莲。
明明可以等到清晨再来,可穗禾害怕雪莲凋谢所以趁着夜色而来,而那时旭凤还在梦乡,也不过是看了一眼雪莲,清梦被人搅扰,他的眉宇之中透漏出一丝丝不耐烦,但还是道了声:“很喜欢,谢谢你。”
穗禾什么也没注意到,只这一句入了心,让她开心了许久许久。
润玉给她冻红的双手递上手暖的时候,就看见她在笑,笑得明媚可人,风尘仆仆,发丝凌乱的的她,因着夜风微微缩在一起。都已经这个样子,旭凤也只是冷冷淡淡,他就不明白穗禾这有什么开心的。
荼姚一听说穗禾来了,急忙忙的就起身过来了,正好见着润玉给穗禾递手暖给穗禾,正好看见他的指尖触到了穗禾的掌心。荼姚神色极为不悦的看着润玉,润玉知趣的退到了后头。
“真是个傻丫头。”荼姚搂着穗禾,又气又无奈,又是吩咐下人准备姜汤,又是骂旭凤不懂事。看着荼姚如此紧张穗禾,就好像是母亲对孩子的疼爱一般,润玉好生羡慕,他在凌霄山庄,从来都是多余的。
没有人在乎他,也没人会注意他,也没人知道他心中藏着一个人。
明月高悬在苍穹之上,不远处阁楼上的铃铛在夜风里叮铃铃作响,白桦树叶沙沙作响。
空旷的街道上,润玉放慢脚步,穗禾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趁着月华星辰,安安静静散步。
穗禾看着眼前人,衣袂飘飘,身姿如玉,这在月华秋夜里好似九重霄上不染纤尘的谪仙人,遗世独立。
他这个样子,倒让她想起了一些似乎很久远的事情。
那是在穗禾与旭凤已经确定婚期之后的一天夜晚,穗禾在姨母荼姚处挑好了自己的嫁衣,喜滋滋的回自己常住的红羽阁。就看到夜风里,蓝花楹树下,润玉一袭白衣的立在那,孤独的好似一副孤玉寒梅画。
他听见脚步声,蓦然回首,微微一笑,莫名其妙的对着穗禾问了一句:“阿禾,你开心吗?”
那一瞬,鬼使神差的,穗禾觉得心漏了一拍,她愣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回道:“我很开心。”
润玉听见她的回答,又笑了,将一枚鱼鳞状的月白玉佩交到她手上:“那就好,要永远开心呀。”说罢,他转身离去,白衣划过蓝花楹紫色的花朵,如天际的飘渺云烟后的明月般不可追寻。
出嫁那日,穗禾正好带着那枚玉佩,在那日,她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那枚玉佩是她唯一留着的,与旧日有关的东西。
血
一路上,二人没有再多的交谈,只穗禾紧紧跟在润玉身后,偶尔装作害怕的模样下意识去抓润玉的衣角。
穗禾装模作样乐此不彼,润玉心知肚明却不戳破。这一路走来感觉格外的快,一抬头,就已经到了。
帆旗上朱红大字写着“一间客栈”。
“我到啦,谢谢你,润玉。”穗禾抱着狸花猫一步跳上台阶,回首微微勾头眉眼弯弯的看着润玉。
看着这张绝色却陌生的脸上浮现昔日笑容,润玉莫名有些恍惚,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可偏偏,一切都不一样了。
润玉负手而立,微微扬唇道:“那锦觅姑娘,就此别过。”说罢步子悠悠,转身离去。
夜风忽起,卷起满地尘埃落叶,昏暗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裙裾青丝随风飞扬,寂静无声,只有过耳的风。
看着润玉渐行渐远的背影,穗禾转过身,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热烈笑容霎时步入寒冬,冷若冰霜。
而已经走过了大半条街的润玉,绕过小巷后,却突然驻足,点脚一跃,飞上屋檐,白衣划过苍穹圆月,朝着一间客栈的方向而去。
“圣女。”鸢时早已经在屋内候着,一见着穗禾进门,立刻就迎了上去。
穗禾点点头,抱着狸花猫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惬意的靠着青花银线的软枕,垂眼闭眸抚摸着狸花猫。白皙的五指轻轻拂过狸花猫藏在肚皮绒毛下的一处旧伤痕,被火烧伤的旧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