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玉穗]听雨+番外(29)

作者:醉九翁

红姑站在一旁,任由荼姚对着窗台垂泪,这个时候,什么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那样的痛彻心扉,却还要与仇人虚以委蛇,真的是太痛苦难熬了。

第二日清晨,东边朝霞彤云,日头还未升起,荼姚领着红姑乘着一架小马车,简便行装下了山。

“凤凰,明天就是夫人生辰了,她大清早这般形色匆匆的是为何呀?”锦觅吃着这个季节极为难得的荔枝,不解的问道。

旭凤面色沉重道:“母亲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山,偷偷祭拜外祖一家。”

“啊?”锦觅颇为不解,“这祭拜还要偷偷摸摸呀。”

“因为他们做错了事,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

“那凤凰,你不跟着去吗?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呀。”

“再亲的人,与魔教勾结那就是错,祭拜他们,会让武林正道的人所不耻。”旭凤神色微变,显然不想再继续提这些陈年旧事。

“可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血肉至亲呀。”锦觅小声嘟囔着,旭凤不知心思在何方,并未听见。

清台镇,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后院,大榕树下立着两个风骨清朗的少年郎,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风流倜傥。

“喏,你要的小河灯,一百二十七盏,一盏不少。”一袭青衫的彦佑手持乌骨凌画折扇,指着地上一个大包裹道。

“对了,那祛痕膏你用着如何?有需要我再去药王谷拿些来。”前几日彦佑在从山下乔家庄子溜走之前,润玉特意交代让他去药王谷求取祛痕膏。

润玉摇了摇头,道:“暂时不需要了,这祛痕膏制作起来起来不容易,也就你与尝老前辈投缘,他才肯给你,换了一般人,哪里求得到这样好的药。”

入了夜,处在凌霄山半山腰上的凌霄山庄,丝丝夜风袭来,洗去夏日里的炎热。

穗禾坐在七政轩的右侧的耳房里,在昏黄的烛火下,绣着黄/菊/花,不能亲自祭奠,绣朵黄/菊/花聊表心意,心里也会安慰些。

月牙白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藕臂,羽落右手手腕处原本斑驳的深粉色疤痕现在只余下浅浅几道痕迹,润玉给的祛痕膏着实好用。

穗禾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想到昨日润玉亲手簪在她发间的那枚孔雀翎金钗,然不免有些可惜,那枚金钗真的很好看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羽落,你跟我去一趟后山瀑布。”

穗禾抬眼瞧了瞧窗外,月明星稀,鸦鹊南飞,夜风瑟瑟,薄云淡淡,这么晚了,去后山瀑布是要干嘛?带着疑惑,穗禾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一轮圆月下,竹林影影绰绰,润玉一袭雪白的衣衫,在夜里格外醒目。怎么说呢,没看清楚,那就是活见鬼;瞧清楚了,那就是月里来的仙人,唯一煞风景的就是他肩上扛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袋子,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些什么。

润玉轻功极好,双脚一用力,就好似一缕轻纱云烟般落在了竹叶尖上,他居高临下的朝穗禾伸出手道:“快上来吧。”他总是这样,很少喊她羽落。

背着月光,穗禾瞧不清润玉的表情,一掌轻轻推了一把紫云木,借着力,双脚飞跃而起,落在润玉身旁。

用轻功就是快,没多会,他们两人就到了九天瀑布底下,夜深人静,水流更是哗啦啦作响跌落清潭,顺着一道口子,跨着矮矮山石,斜斜的往山下流去。

润玉打开包裹,里头是许多许多的河灯,他蹲下身来,拿起一盏河灯,用火折子点燃,递给穗禾,道:“你帮我把这些河灯放了吧。”

穗禾愣愣的接过这些缅怀祭祀才能用上的河灯,看着奔流不息的瀑布水,忍不住问道:“大少庄主是要祭祀谁呢?”

“机关城宁家,阖族上下。”掷地有声,不遮不掩。

穗禾将一盏河灯放入水中,河灯顺着浅浅水流,往下游走,带去思念与怀念。“机关城宁家可是与魔教勾结,满门被灭,自食恶果,他人提及都觉得污了颜面,大少庄主这般偷偷祭祀,不怕被别人知晓,坏了名声?”

“我相信我眼睛看见的一切,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再说,这武林正道未必正,魔教中人也未必都是魔。”润玉小时候去过机关城,每一个都很和蔼友善,不像凌霄山庄里那样压抑,他甚至都不敢笑,到了机关城,一向严厉的荼姚也变了个样。他也曾见过正道口中人人喊杀的离火教五长老第五符救人于水火,也曾看见他的父亲乔太微面对被魔教威胁的孤儿寡母不管不顾。

润玉这一番肺腑之言,穗禾心中不免动容,她以为除了她自己、姨母和红姑,还有第五符,这世上再没有人相信宁家是清白无辜的。眼尾不自觉的湿润,穗禾抬头看着夜空,明月如炬,格外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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