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月挪动了一下坐姿，抓住对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把玩。她轻轻捏了一下金溙亨的食指指节，把对方的戒指取出来，又戴上去，取出来再戴上。

“我们该怎么分辨，现在的生活是真实还是虚拟？”

“缸中之脑设想？”金溙亨挑了下眉梢，看向宋铭月。

‘缸中之脑’是希拉里·普特南提出的一个假想——它假设你的大脑泡在营养液里，有一台超级计算机和大脑相连接，而这台计算机可以向大脑输送各种感知信息，使得大脑认为‘它’处于正常的世界。而这个假想的问题是“你如何证明你自己不是在缸中呢？”

电影已经播放到尾声，宋铭月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但是她没有偏过头，而是继续直视前方的屏幕，点了下头。

“对，我该怎么证明我不在缸中？”宋铭月眨了下眼，语气很轻松的好像只是因为电影有感而发。

对于宋铭月的这个问题，金溙亨只想了想便淡然答道：“这个假想其实无法证伪，但是有一个解答，是我最喜欢的。如果是虚拟的世界，那么假设虚拟的世界必然有极限，只要有极限，我们就能发现bug。而如果虚拟的世界无限逼近真实，也无法探寻到极限边界。那么”金溙亨弯曲手指，卡住戒指，笑着看了一眼宋铭月才继续道：“虚拟世界和真实的世界又有什么差别？”

话说完，电影结束。

宋铭月眨了下眼，笑了，问道：“那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几个月，你想做什么？”

她的脸上好像带着纯然的好奇。

金溙亨伸手捏了下对方的脸，有点好笑的问道“几个月是几个月？”

宋铭月歪了歪头，好像思考了一下，才道：“那就算，五个月吧。”

被逗笑了的金溙亨把一本正经的说着孩子话的人按进怀里，收紧手臂，道：“如果是我，我会和平常一样继续生活。”

……

约会时间很快过去，草莓cp的最后舞台在mbc进行，这代表《GM and GN》的打歌结束了，也代表草莓cp正式下车。

最后的舞台上，宋铭月实现了她的编舞要求，一个立式的话筒，她只需要站桩唱歌就行。

而所有的 GM和GN，都被goodbye替代。

Good bye，来自夜色深渊的魔鬼。

Good bye，勇士。

在最后的舞台ending的时候，宋铭月露出犬齿，轻轻的咬上食物的脖颈。

“啊啊啊啊啊！”台下沸反盈天。

宋铭月却只听得耳返里面鼓点的“咚咚咚咚”声，只能感觉到对方紧紧扣住她手腕的手。

音乐结束，舞台落幕，被拥着往台下走的时候。

带着一点喘息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月亮，我们对公司公开吧。”

宋铭月惊讶的转头，在有些黑的通道里看到那双眼睛，一如即往的干净又漂亮，好像盛满了星星。

……

不是冲动，这是金溙亨权衡利弊之后发现最妥当的处理。

如果不想分手，想把这段感情经营的更长久，最好的选择便是罗智雨曾经说过的，向公司坦白，签订恋爱合约。

圈内对公司公开，签订了恋爱合约的情侣很多。有公司做掩护，在圈内，至少可以半公开。

他们可以一起和朋友出去聚会，可以出去旅行，可以在彼此亲密的朋友面前坦然相处。

这是下车之后最好的选择，现在不对公司坦白，接下来双方公司肯定会有解绑措施，到时候限制就更多了。

而他们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一直这样地下恋。助理，经纪人，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要想避开他们去约会太难了。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呢？”权至龙蹲在地上，用画笔把颜料往白色的鞋面上涂。

宋铭月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只腿弯曲盘着，一只腿穿着袜子晃啊晃，她一只手撑着脸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上被画了一个笑脸符号。

很久没有听到回答，权至龙抬头看了一眼，她正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想对公司公开吗？”

“不是。”宋铭月答道，她是完全没有想到金溙亨会说这件事，她其实觉得目前的状态很好。任何改变都是…不可控的变量。

权至龙把手里画好的那只鞋放下，又换了一只笔沾了另外一种颜色的颜料。

“和公司公开有点麻烦。”宋铭月曲起双腿，环抱住，将下巴抵在膝盖上，语气很平静的道。

真的很麻烦，首先他们要各自说服自己的公司，然后双方公司还有得扯，签恋爱合约也很麻烦，签完之后更麻烦。

她一直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可能保密。秘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