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揪着青鸾的袖子悄声问：“你认识他们？”

青鸾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就……九哥哥的朋友，以前见过。”

想到韩非从房间出来时鬼鬼祟祟的样子，红莲不免有些怀疑：什么朋友，还需要藏着掖着的？

她朝那个白衣男人暗中投去探究的目光，却被他如同冻了冰般的眼神顶了回来。

太可怕了，青鸾身上也没他这么冷啊。

红莲打了个寒颤，还是正事要紧。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不管了。

盖聂看着姐妹两个手中的物件，问道：“二位这是？”

“秘密。”红莲还记得这人拿剑指着她的样子，自然不会给他半点好脸色。

红莲对那两个男人视若无睹，专心布置起房间的帷幔。青鸾则将手中两个大食盒放到矮几上。也顾不得手酸，想先把酒菜摆出来。

不过她今日特意穿了做工最繁复、样式最美的那条裙子，袖口宽大，裙摆也厚，有些碍手碍脚的。

试了几次都不行，菜汤总是差点粘到衣袖上，她只好放弃。

目光落在回到门边守着的盖聂身上。

“盖大哥，能否帮我端一下？”

盖聂倒是配合，跪坐下来，帮着青鸾把菜一一端出来。

盒中饭菜丰盛，他问：“这是……要设宴？”

突然想到了日子，他又接了一句：“我记得了，今日是小庄的生辰。”

红莲耳尖，忙问：“小庄？你好像和‘他’很熟？”

“在下盖聂。”

“盖聂？”那不就是“他”的师兄？

红莲眼睛都亮了，刚才记的那点小仇被她迅速抛到脑后。

左右帷幔也布置好了，她歇一歇也无妨吧。

“那你给我讲讲，‘他’在鬼谷的时候，每天都做什么？”

盖聂没有宣扬别人隐/私的习惯，只答道：“公主若是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的武功都是你师弟教的哦，算起来，我可是你的师侄！不过我没叫过他师父……我不管，你快告诉我！”

红莲的娇纵性子名不虚传，就连盖聂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只好说一个很普通的“练剑”，起身欲离开。

本以为这样就过关了，却被红莲缠着不放，直问都练什么剑法？每日练多久……

青鸾看着自己的帮手躲开，又看看食盒里还剩了一半没有端的菜，叹了口气。

咬咬牙，终是打定主意朝着那个站在窗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秦王求助。

“尚公子，”她指了指自己的袖口和食盒：“可否，帮我端一下？我这袖子太宽，没法端的……”

青鸾自问已经尽力对他摆出最真诚的表情，心里还是没底。

秦王哪有这么好指使的？可是他连囚车都能坐，不就是端个菜，总不会丢了半条命去。

嬴政居高临下，冷眼瞧着她。

他本没有助人为乐的心思，只是日后的计划，怕是还要用到她。想让他降尊纡贵，就当是提前预支的“报酬”了。

青鸾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秦王还有点人性。

焰灵姬推开门进来，看着房间里的架势也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平复。

“他们已经到楼下咯，”她笑笑。

红莲顾不上追问盖聂，率先躲到屏风后面蹲着：“青鸾，快灭了蜡烛躲起来！”

焰灵姬瞧她们这样子有趣，想看看两个小姑娘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也跟在红莲身后躲住。

青鸾打了个响指散出冷气，灭尽屋内的烛火，自己快步跑到屏风另一侧。

房间陷入黑暗，倒是能看清两个纹丝不动的男人身影。

红莲只好轻声喊道：“喂！你们两个快躲起来，这是惊喜，惊喜！不能被发现了。”

二人纹丝不动。

韩非和张良说笑的声音传来，外间的木楼梯发出微微的嘎吱声，听脚步声人还不少呢。

是卫庄他们都到了。

青鸾心一横，什么秦王，什么尚公子，哪里比得上她们给哥哥精心准备的惊喜？

擒贼先擒王，她就不信秦王都躲起来了，盖大哥还能在那傻站着？

她快步冲出去，拖着嬴政的手臂把人带到屏风后面蹲下。

嬴政想要甩开，青鸾见他力气大只好又加了一只手把人按住。

她摆出恳切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低声求他：“求你了尚公子，配合一下，就一下……”

心里想的却是，管你是谁，就算是大周天子，想打破我和红莲姐姐给哥哥精心准备的“惊喜”，今天也得被我冻成冰块！

嬴政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竟也鬼使神差地停了手，不再挣脱。

盖聂也只好在房门被推开前闪身躲到嬴政身后，帮着她们一同营造“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