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汤饼铺卫庄说过，他现在住在紫兰轩。

顾不得身上被苍狼破冰时在他身上挠出的血痕，姬一麟幻化成卫庄熟悉的那张脸朝紫兰轩的方向跑去。

城南私宅，白亦非刚刚从关押焰灵姬的地牢内走出，迎面碰上了不知怎么找到这里的青鸾。

“公主怎么来了？”白亦非直觉有事要发生。

果然，青鸾冷冷地问他：“白大哥，你为什么会用‘唤雪’？”

“你看到了？”白亦非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抓捕天泽那次，被她看到了。

百密一疏啊，不过没关系。

“干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亦非瞧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想到了在雪衣堡，白琤曦去世的那个夜晚。

白琤曦的房间门外出现了白亦非的身影，他低声道：“母亲，儿子来了。”

青鸾同白琤曦告别，约定明日抱着橘团儿再来。

白琤曦叫他进来。

其实他已经在门外站了有一段时间。

他对母亲的性格很了解，果然，看到了母亲将大半功力都传给了公主殿下。

“母亲，怎么不把‘唤雪’也传给公主？”他端了杯水，走到白琤曦身前，递给她。

白琤曦对他的这番话并不意外。

知子莫若母，白亦非心里那点想法，她不用猜都知道。

“传给青鸾做什么？让你为了久求而不得的‘唤雪’，再想办法加害于她？”

“看来母亲知道儿子的执念了。”

白亦非撩起血色的衣袍跪在地上，“还请母亲将‘唤雪’传给我。”

白琤曦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亦非，你现在已经足够强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教了你修习‘嗜血’，让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白琤曦想到这些年死在白亦非手上的少女，怎么说也有近千人。当初征战百越，白亦非久攻不下，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暴躁。她心疼儿子，这才教了“嗜血”给他。

没想到白亦非修习后渐渐迷失自我，杀人取血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是走火入魔。

“你现在已经是功勋卓著的侯爵，不过是一些宝藏而已，又何必苦苦追寻不放呢？”

白亦非轻笑了声，自嘲道：“侯爵又如何，我父亲的身份依旧见不得光，而那些宝藏，是我东越部落世代相传的宝物，却被百越王强夺，至今下落不明！”

“百越已经被你亲自领兵灭国了！”白琤曦猛地咳嗽起来，“放下吧，孩子。”

“母亲，你不明白，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那你自己想办法，我，不会把‘唤雪’传给你的。”

白琤曦闭上眼，她在赌，赌她的儿子还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

巨大的痛楚袭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走。

她知道自己赌输了。

白亦非抽光了她体内剩下的所有功力，除了强大的“唤雪”，还有他们都有所修习的“嗜血”。

这就意味着，此后白亦非需要吸取更多的血液、屠杀更多的人。

白琤曦的功力被吸干，无力地倒在床榻上，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可能，都撑不到青鸾下一次来看她。

白亦非有恃无恐，姬一麟乱攀关系

“亦非……”白琤曦抓住白亦非的手，“你能不能，善待青鸾？就当是娘求你。”

她快死了，体温正在逐渐下降。

“母亲放心，”白亦非扶着白琤曦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我不会杀一个对我构不成威胁的公主。”

白琤曦终于放下心来，手上渐渐失力，咚地一声垂在床榻之上。

白亦非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睁眼时眼中尽是平时的冰冷。

他跪下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又抬起手，替白琤曦合上眼，转身离开这个冰冷的房间。

“你疯了！”青鸾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原来干娘不是因为她才骤然离世，而是被人活生生吸干了毕生功力。

那个人，正是她的亲儿子。

“母亲的身体情况你是知道的，与其饱受病痛折磨，不如我提前送她上路，也好少受些苦。”

白亦非神色冷漠，仿佛口中的那个人只是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普通人。

“人面兽心，”青鸾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用了她全部的力气，直接将白亦非打得偏过头去。

“不问自取，是为夺！那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积年的秘术修习，使得他的周身弥漫着很强的保护机制。

青鸾的手掌被他身边环绕的寒气冻伤，人也被弹开两步。她倔强地忽略手上的痛感，无所畏惧般的与白亦非对视。

白亦非抚上被她打得火辣辣的脸颊，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