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亚，”一边的蝙蝠侠终于开口了，他经过变声器的过滤仿佛罹患喉癌般的声音仿佛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感觉，“那、个、人、是、谁？”

塔利亚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这一次，她没有转过头去看她的侦探，而是将视线一直放在被伊南娜踩在脚下的人，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是利维亚坦的子嗣，仅此而已。”

而在她给出这个答案的一瞬间，站在蝙蝠侠的角度非常轻易地看到，那张放在那具身躯上如同畸形般的存在的七八岁孩童的脸上，那双蓝色的眼珠在塔利亚说出了那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之后，如同点点光芒般的希冀与渴望在一瞬间完全地消失了。

蝙蝠侠披风下垂在两边的手在一瞬间捏得死紧，发出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咯咯的声响：“你全部都看见了吧，他杀死了达米安！那也在你容许的范围内吗？那不只是我的儿子啊！即便那个孩子凭借自己的意愿脱离了你的计划，背叛了你，他也从来没有放弃喊你‘母亲’！”

“住嘴！”塔利亚终于再也无法维持状若风轻云淡的姿态，她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你以为我对这件事情没有丝毫悔意吗？是你！是你在哥谭和儿子之间选择了哥谭！如果你乖乖投降，放弃其他根本就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看好达米安，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边的夜翼抱着罗宾身体的手紧了紧，忍无可忍地开口：“应该要闭嘴的人是你！你把自己儿子的命作为棋子摆上你的棋局，用于博弈的棋子可能会退场的事情你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红罗宾闻言转过头，朝着夜翼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塔利亚眯了眯眼，将视线移到了夜翼的身上，在触及到他怀中面部被黄色披风的兜帽盖住的小小身体的时候，突然就失去了反驳的欲望，她朝着夜翼伸出手：“你应该知道，把他交给我是最好的选择吧。”

夜翼微微一怔，蝙蝠侠却沉声戳破了塔利亚一碰即碎的谎言：“我很早以前就收到过情报，拉萨路池之水所剩无几了吧，如果不是这样，雷霄奥古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你架空？更何况，就算浸泡拉斯路池之水，回来的还会不会是达米安，根本不得而知。”

像是因此而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蝙蝠侠闭了闭眼。

塔利亚的呼吸变重了一些，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被伊南娜踩在脚下的人说道：“你还要被踩到什么时候？”

原本如同被踩住了龟壳的龟类生物般丝毫没有反抗的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如同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在一瞬间动了起来，差一点将踩在他背上的伊南娜掀翻。

当然，有所行动并不代表就会成功，伊南娜微微眯了眯眼，她身边的粒子炮朝着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几大关节处发射，下一刻，再一次染上了鲜血的人在伊南娜脚步的力道下身体重新重重地砸回地面。

塔利亚像是没有看到这个人所作出的努力一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个控制器，冷冷地说道：“你怎么样我根本无所谓，你也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保护‘奥罗卜罗奥’是你的任务，被抢走之后居然还抢不回来的话，你也就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塔利亚说完在被伊南娜踩在脚底下的人瞳孔恐惧的收缩下，毫不犹豫按下了手中的控制器，下一刻，那人高大魁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疯狂而剧烈地颤抖痉挛，在跟蝙蝠侠、夜翼、伊南娜战斗，受伤的时候一声不吭的人此刻发出剧烈的惨嚎，身上窜出蓝色的电流弧光。

那个人的身体里被埋入了大功率的电击装置！

蝙蝠侠上前朝着塔利亚伸出手，他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塔利亚手上的控制器，红罗宾直接抽出罗宾镖瞄准塔利亚手中的控制器射出。

身形灵巧的塔利亚躲过了朝自己手中的控制器袭来的罗宾镖，却因此而被蝙蝠侠攥住了手腕，但是她却并没有露出任何跟吃惊有关的表情，看着近在咫尺的蝙蝠侠的面容，她勾了勾唇，松开了按在控制器按钮上的拇指，针对一个人的电机酷刑终于停止了。

塔利亚看了一眼蝙蝠侠攥住自己手腕的手，又看向近在咫尺的蝙蝠侠的面庞，轻轻地笑了：“那个人杀死了达米安，不是吗？为什么要动手救你的杀子仇人呢？”

感觉到攥着自己手腕的手那几乎要把自己的手腕捏碎的巨大力道，塔利亚面不改色：“哎呀，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手刃杀子仇人，不想让他死在别人手里吗？可以啊，这当然没有问题。”

然而蝙蝠侠却没有因为塔利亚的真假难辨的话语而有所动容，他用如同能够戳破谎言的利剑般的话语碎裂了塔利亚在残忍的真相上蒙上的一层薄薄的布：“你想要再一次杀死自己的孩子吗，塔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