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君神情呆滞，木讷的答道：“阎君。”

阎君就是阎王爷。

陈曦双眸照映隔垣洞见，又问：“你奉的天庭旨意，养龙司也是天庭辖下，为何上级是阎君？”

“阎君称龙为天地灵物，圈龙牧养易生业力，天仙不愿沾手。地府有消除业力之法，所以养龙司由地府代管。”

陈曦通过祝书生的答案，目光循着天机，回到养龙司开办之前。他只看到有鬼仙在华山开辟天池水眼，从头至尾，除了散发仙光的旨意，没有天庭之神出现。

“地府跟你有关系的是谁？是谁推荐你为四渎牧龙君？”陈曦将目光从历史长河中抽出来，回到现在。

四渎牧龙君虽然只是个牧童，但连山神都要听他指派，是中等品级的正神。祝书生不过水莽鬼，虽救过几个人，但功德远远不够，若说在地府没关系，鬼都不信。

“阎君。”

陈曦的目光再次跳跃时间，来到祝书生生前。

某次踏青诗会，祝书生见一老人倒在山顶，衣衫褴褛。旁人都不管，唯有他将老人背到山下家中，请医问药。三日之后，老人消失不见，祝书生也只当老人醒了，自己离开，没放在心上。

谁知祝书生中了水莽草之毒变成鬼后，枉死城中再见老人，对方送他回阳，还教他一些役鬼之术。几十年后，祝书生又梦见老人，老人称四渎牧龙君监守自盗，被撤职下地狱，他已经推荐祝书生接任，不日就会有天旨降下。

等祝书生成为四渎牧龙君去拜见上司，这才发现老人竟然是阎君。

阎君称当年受到天罚，若非祝书生背负他下山，被烈日暴晒三日，他的鬼仙之体将崩溃。以后养龙司以祝书生为尊，来年的百花会，也有祝书生一席之地，让他尝尝自己牧养的龙肝滋味……

陈曦试图通过祝书生跟阎君的因果连系，从混沌的历史长河中，探知更多跟阎君相关的事。

一本书的虚影凭空出现，书中显示无数人名。书影翻页，化作一片云，遮住了陈曦的目光。

陈曦眨眼，收起隔垣洞见神通。

阎王掌地书生死簿，修为也是金仙，刚刚的窥视，已经惊动了对方。

“会来吗？”

陈曦目光穿透地底，深入苍茫鬼界。

黄泉之畔，彼岸花如血，有鬼无知无觉的徘徊其中。

奈何桥的尽头就是鬼门关，鬼门关内浓雾遮掩了宫殿群山。

“来。”

陈曦的声音在地府响起，如同闷雷。浓雾翻滚，向周围荡去，阎王殿的招牌若隐若现。

第74章 聊斋世界捉鬼种田（13）

难怪说上有所施,下有所效。

地府妖鬼判官喜欢逃,他们的最高领导也效仿缩头乌龟。

面对挑衅，阎王殿飞出一本大书。书页翻动，散发滚滚黑雾笼罩地府,隔绝陈曦的窥探。

华山之上，群龙撕咬仇敌，已经激发出血性。

小白龙身上沾满狼妖血，爪牙断了也不停歇，仰首发出龙吟。

“昂——”

这声龙吟稚嫩但深长，仿佛一个信号，其他龙也发出长啸。

几声，几十声,几百声聚集一起。

“昂————”

空中雷云聚集,天池的水翻腾起来。

墨漩微微点头：“这才勉强像个龙样子。”

五百条龙,怎么安置是个问题。

要么留在华山,调弟子过来；要么连华山一起带去金华。

曦辰宫没有彻底解放之前，弟子数量有限，还是不分散比较好。

陈曦抽出龙角拂尘,施展‘鞭山移石’，打算把天池峰从华山山脉中赶出来。

山峰一动,水脉断绝,天池水位下降。

群龙缩进枯竭的天池中瑟瑟发抖，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白龙，更是钻进墨漩衣摆下。

墨漩道：“出来。”

山峰摇晃,小白龙反往里钻，只留半截尾巴在外。

墨漩直接拎着小白龙尾巴，将他扯出来，然后龙威压向池中缠成一团的群龙。

“都自己飞。”

群龙满地窜，勉强有几条大龙飞上天，也是在低空龟速爬云。

墨漩皱起眉：“腾云驾雾都不会？”

群龙摇头。

养龙司对群龙的监控很严，只要有龙出现修炼迹象，过没多久，那条龙保准会失踪。甚至龙群不允许出现头龙，防止肉龙反抗。

墨漩化为龙形，周身散发云雾，裹着群龙飞上高空，然后散开云雾。

群龙像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动起来！找回你们的本能！龙天生就会飞！”

墨漩教法相当残暴，连小白龙这种幼龙也没有特殊待遇。

在龙群即将砸落地上时，一阵风刮过，又将他们吹上天……

慢慢的，群龙挥舞的爪子下生出云雾，龙尾能搅动风云，逐渐可以在空中悬浮，用丑陋的狗刨式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