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同人)【哨楼】山岳平平+番外(4)

作者:karl小寒/xiaohankarl204

鹧鸪哨举盏与之相碰,又是一碗酒喝到见底。

湘阴的酒乍喝起来没什么,但后劲奇大。

“都说我们这倒斗的行当损阴德,我陈玉楼早都认了。可损自个儿的阴德便也罢了。何苦连累我这一干弟兄。云南献王那老妖为了——”

陈玉楼酒至半酣脱口而出献王二字,幸好心比口快思及自己所获那人皮地图和滇王墓下壁画皆暗指雮尘珠,又见鹧鸪哨为寻雮尘珠亲友尽失心力交瘁,只道若是现在告知,他怕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湘阴了。可纵然他鹧鸪哨有一身功夫如此仓促前去也摆明了是送死。

陈玉楼一时为逞口舌之快险失方寸,上头的酒意惊醒了大半,临时改口道:“——哎,说到底是我陈玉楼对不住他们。”

“嗯——”这边鹧鸪哨已是烈酒上头,半个身子趴在案前迷迷蒙蒙应声。

陈玉楼听他这架势已是无可救药,自案前起身摸摸索索开了屋门。

“总把头——”屋外卸岭各位眼见着自家总把头头一回推门而出心下又惊又喜,一个个快步上前,利落地拱手作揖。

陈玉楼双手一抖月白色长衫前襟稳稳立于屋前,右手三指举至眉心同高一挥示意各位安静,这才压下声交代众人切莫在搬山魁首面前提去探云南王墓的具体情形。

“总——总把头——”一位弟兄嗫嚅着望向陈玉楼身侧。

这厢刚一五一十交代清楚,难不成有什么不妥之处?陈玉楼心下起疑,顺着那位弟兄说话的方向侧耳细听,正听见身侧窸窣作响。他试探性伸手一触,正碰到那人乱蓬蓬的发髻。

“嚯!”

是鹧鸪哨。

幸好鹧鸪哨合目蹲坐于屋前连廊的栏杆上,头颈斜倚着廊柱,灵台早已失了清明,自不知陈玉楼方才与弟兄知会了什么。

搬山魁首喝完酒便是这副浑天浑地的德行,也难怪他平日里滴酒都不敢沾。如今他一身蓝黑长袍衣襟拖地,双腿弯曲蹲坐在栏杆上的架势倒确实很像一只蹲在枝头的鹧鸪。

陈玉楼拍拍鹧鸪哨脸颊,听出并无什么反应,只是呼吸均匀绵长,怕是人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能心下苦笑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多少是个搬山魁首,不能在弟兄面前抹了面子。

陈玉楼正欲遣散门前诸位将这位魁首搬去榻上,便听得府门前人声嘈杂,有人高声道:“秉总把头!抓到个洋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陈玉楼听闻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洋人?不能够吧?这洋人能是哪路的仇家?

他心头生疑的当口只听得一个奇怪的口音穿云而来直冲天灵盖:“总把头先生!总把头先生饶命!我不是坏人!快枪手先生知道的——”

这位正是托马斯。

却说托马斯出西夏黑水城后,与鹧鸪哨分别刚不到两日便念及最后相见时那位断了一臂又心灰意冷的模样,只觉得放心不下。待料理好事务便按照鹧鸪哨先前所言,顺黄河两岸走了一遭,奈何寻人未果。如今听闻湘西战乱,民不聊生,他徒有一身医术便决计前来济世。好巧不巧正遇上一折无心插柳的戏码,在湘阴城门正好看见鹧鸪哨随花玛拐进城,这才一路尾随而来。

陈玉楼听出这位身上没什么功夫,再听他着外国口音里还带着河南口音的意思,只觉得好笑:“敢问阁下口中所说快枪手先生是哪位先生?”

这厢卸岭众人已经将枪杆子顶到了托马斯腰窝,他情急之下只得脱口而出:“——我还跟快枪手先生一同去了西夏黑水城,都怪我!”

陈玉楼听到“都怪我”这三个字推断此人说不定与鹧鸪哨断掉的一条臂膀有些联系,不由得心头怒意渐起,只道:“将他先压去后厢偏房,待明日哨兄一同与我前去,大家都散了吧。”

他自顾自回转屋中去榻上坐下,刚坐下便听见身侧鹧鸪哨窸窣响动。片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由分说便靠在他腿侧。

鹧鸪哨此次归来,令他心头多少燃起半点火光。

他想到自己与鹧鸪哨虽各自皆落得凄惨收场,可若是现在能合二人之力再下一次那献王老儿的墓,说不定仍有希望。可待他转念想起那惨死在献王墓的弟兄,又不愿这么多人再去送死,便再次将念头打消。

如是反复。

腿侧那人呼吸均匀而绵长,还时不时打起小呼。

陈玉楼由他在腿侧枕了一阵,突然歪念一动,既然是到手的便宜就悄没声占那一丝一毫。

他双手在空中犹豫片刻便偷摸去胡撸了两把鹧鸪哨脑壳。那脑壳大抵是有助思索,他脑内斗争如火如荼,手上下意识将这位搬山魁首的脑壳当作平日手中那柄文人扇,盘地也是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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