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同人)【哨楼】山岳平平+番外(37)
“——我找到了——”
陈玉楼听他喑哑着低声吐出这一句,素日里的巧舌如簧立刻都没了用武之地。
鹧鸪哨年少入狼谷手刃群狼被破格录入搬山,紧接着又成一派魁首,年轻时就已经担起拯救全族的重担。
他意识中“不恰当”或“不正确”的情绪早早都被封印在不知什么角落里了。
可现在这个人跪立在石碑前仿若是个满心苦楚怎么都压不下来的小孩子。
“——我找到了——”
鹧鸪哨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陈玉楼知道这四个字对他意味着什么。
是漂泊的半生,尽失的亲友,求而不得的颓唐与希望不灭的火光。
他向鹧鸪哨跪立的方向蹭了两步,悄悄伸手把这个拼命压抑着又哭又笑几乎丢了魂的孩子揽在怀里拍了两下,又趁机揉了两把对方乱蓬蓬的脑壳。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纵然心间苦楚翻云覆雨,鹧鸪哨只消爆发了他讲出这八个字的功夫,转眼又整顿精神恢复成之前那副镇定冷峻的模样。
颓唐与爆发的时间从来只被纵容存在片刻,片刻之后该下墓仍还要下墓,该活下去仍还要挣扎着活下去。
陈玉楼与鹧鸪哨相扶相携着站起来。
那石碑上信息庞杂,鹧鸪哨方才也只提取出雮尘珠就在献王墓中这一信息,其余信息还得与陈玉楼一道仔仔细细研读后再行抄录。
待二人细细刮去石碑上附着污泥与青苔,这才发现石碑上不仅记载了雮尘珠的下落,还载有献王墓的建造过程。
献王只愿得道成仙之心已然昭昭,可纵然鹧鸪哨与陈玉楼一路到此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读之心惊。
雮尘珠原为地母所化凤凰,自商周时起就被认为可以此物脱胎换骨,修炼成仙。秦末之时,此物流落滇南。献王便是舍不得此物方才离国而去自立为王,尽举国之力,以十万人力于方士所寻风水宝穴修筑墓穴,只盼死后在“水龙晕”中尸解成仙。
至于此株榕树,则是献王唯一的陪葬陵。其中大祭司在献王薨世入殓后从深谷中找来这颗大榕树,先埋镇陵谱再植于其上,又以人俑饲痋蟒剥皮入棺,与老树渐成一体以过路人畜为食,不腐不烂。
玉棺破损伤了此处风水格局,这才发生如此天翻地覆之变。
鹧鸪哨与陈玉楼围坐一团仔仔细细还在研究那短碑,卸岭其他人却看也看不太明白,便都渐渐转过头来围着玉棺打量。
那玉棺已经被打得稀碎,一人一蟒的尸体纠结在一起化作黑炭摊在棺底,旁边还有不少随葬明器。头一个被发现的便是那个黄金面具与龙虎短杖,又先先后后捡了不少图案相对完好的玉棺碎片,倒也能换得一大笔金银。
“这面具上怎么也有个眼睛呢?”花玛拐见着那黄金面具上也有个大圈套小圈的眼球纹样,心下奇怪,简单收拾干净这些明器就去呈给陈玉楼掌眼。
“让我看看。”托马斯在边上探着脑袋一路跟随,转眼就一屁股去哨楼身侧稳稳落了座。
花玛拐这边把手中明器递给陈玉楼转身就要走,眼见着托马斯去二位身边坐了个踏实胸口不禁一阵缺氧,挂起托马斯一条胳膊就把人往起拉。
“马兄,邬罗卖小兄弟方才好像把大椎给扭了,还得麻烦您给他看看。”
托马斯一时也不明所以,只得由得自己被花玛拐扯回外围,现下瞧着生龙活虎的邬罗卖一头雾水。
“你刚说他哪儿给扭了?”
邬罗卖:?
花玛拐说着刻意提了提声音:“大椎啊,就是腰。”
邬罗卖心领神会原地卖乖:“就是啊,我刚才背着他跑的太凶了这会才开始觉得疼啊欸呦喂——”
花玛拐:孺子可教也。
陈玉楼与鹧鸪哨这边抄录即罢,又转头去看石碑另一面。
那镇陵谱背面竟是一整面的浮雕,纵然宫殿壮美,可鹧鸪哨看来确实是个意味不明的模样。
只见那玄宫金碧辉煌,月城角楼内城阙台碑亭宗庙一应俱全。背后山川皆是远景,浮在霓虹之上,四周飞龙环护,尽是五彩云霞。其下神道蜿蜒,两侧皆是绵延山岭高耸入云左右拱卫,自是威严壮美,顾盼自雄。
陈玉楼指尖自上而下顺着那条神道仔仔细细摸了一遍,轻叹一声,如烟往事立时滚滚而来,再张口便多出一丝苦涩。
“此处便是虫谷了。”
第21章 再遇花谷
陈玉楼点在虫谷上的指尖迟迟未落。
鹧鸪哨看在眼里,想了想还是打个岔。
“陈兄,关于这水龙晕,你可知道些什么?”
陈玉楼闻言收回指尖也收回思绪,当下竟摇头晃脑原地吊起书袋,乍一看哪是位响马盗魁,倒像个舞文弄墨的公子哥:“人皮地图背后只道这水龙晕是献王手下大祭司所选,缠绕穴前的迷蒙水气形成微茫隐湿的圆环,以其朦胧若日月之晕,故名龙晕,又名龙目;隐隐微微,仿仿佛佛,粗看有形,细看五行,乃生气凝聚灵光现露之处,盖因其为善势之首,葬于其中,生气不泄,水蚁具不得侵。王殪,殡于水龙晕中,尸解升仙,龙晕无形,若非天崩,殊难为外人所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