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晴湘西同人)【哨楼】山岳平平+番外(15)
陈府众人早已收拾停当准备开拔,队伍从陈府门口一路列至湘阴城外,人手一只粗瓷碗,碗里的壮行酒气味冲天。
“总把头,您不说两句?”张佩金道。
“我卸岭开拔一碗酒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必多说。倒是张参谋,不说两句吗?”
张佩金沉吟片刻,继而将几个字喊得声震云霄:“此去云南,胜,可望生!败则死,不胜不败亦死!”
陈玉楼闻声将手中粗瓷酒碗高举过头昭示众人,继而落于唇畔一饮而尽,顺势在身侧摔得粉碎。
“甩了!”
他终于喊出了这一声。
这一声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喊出来的,而是他从身体的什么地方血淋淋抠出来的。里面有昆仑,有罗老歪,有花灵和老洋人,有无法魂归故里的弟兄,还有被他压抑了太久的复仇雄心。
“甩了!”在陈玉楼身边的花玛拐紧接着将壮行酒一饮而尽,摔碗呼喝。
“甩了!甩了!甩了!”
应是声继而山呼海啸,又如潮水自近而远,一浪一浪从城门往城里传。
托马斯哪曾见过这种气魄,此刻心下更是对这位老大多了丝敬畏,举起指尖酒碗也是一饮而尽,有样学样道:“甩了!”
鹧鸪哨立于托马斯身侧,听得卸岭众人呼喝之声在湘阴山谷间回荡心头也多了几分豪情,举起酒盏正欲要饮,被一直暗戳戳在身后盯着他的邬罗卖抓住时机夺了下来。
“魁首,您还是喝这个。”邬罗卖端出一碗自己早都备好的茶递去鹧鸪哨手边,“以茶代酒,总把头不会怪罪。”
鹧鸪哨无语地抿抿嘴,又无法反驳,只得接过那碗茶权当是酒,一饮而尽。
此去云南,有妖虫鬼蜃冤雾毒瘴,又有唐继尧手下滇军相抗。一干人皆知艰险难料,不禁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第9章 人形棺材
自湘阴开拔,一行人先坐车沿大路行至昆明休整了三日。
张佩金在唐继尧手下数年,也暗中为自己培植了不少亲信,其中有一位就是专搞军械运输的,不管多曲折艰险的路都能开得如履平地,人称攀崖虎。
陈玉楼此行为掩人耳目,从昆明开始便托此人行了个方便,将一行人用平日里运军械的大闷罐装踏实了,外面又放一层军械枪支,罩上防雨布骗过沿途岗哨,沿澜沧江曲折前行,直奔遮龙山。
云南山路崎曲,开车的又是攀崖虎,就算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也不减速,转弯的时候车尾都在飘。
那闷罐车被一整张防雨布罩得严严实实,黑漆漆的,空气又不怎么流通,一行人还没走多久就被晃得七荤八素。
哨楼金三人加一个托马斯紧巴巴坐在闷罐车前面,后面还附带一位花玛拐一位邬罗卖,但凡有个转弯几个人就因为离心力挤在一起,多少有些尴尬。
花玛拐与邬罗卖被挤在后面晃得咣里咣当自顾不暇,一片昏暗中又什么都看不清楚,便对陈玉楼这边失了照应。
第一个不行的就是托马斯。他低头张嘴哇一声干呕,呕完又抬头望天仿佛已经丢了半条命,虽然没吐出啥东西,也给身边人吓一跳。
其实陈玉楼也不太行了。只是他尚能忍耐一阵,便暂且蔫头耷脑地窝在旁边休养生息。可那车开得实在太野,转眼又过了个三连弯,陈玉楼一下没把持住就被晃倒去鹧鸪哨身上靠了个踏踏实实。
他隔着数层衣料都感觉出鹧鸪哨被他那一下靠得浑身僵硬。
当下就算攀崖虎过十连弯鹧鸪哨上半身都不敢挪动半寸,低下头又瞅见陈玉楼愈发难看的脸色,胳膊好不容易蹭去包里掏出个黑漆漆的大药丸举到陈玉楼嘴边。
“吃了。”
陈玉楼虽然看不见,可光闻那苦哈哈的味道就知道来者不善:“这什么玩意儿啊,闻起来都知道苦得要命。”
他本来这话要表达的是个义正言辞的拒绝,可现下胃里一阵一阵犯恶心,说出话来就没了底气。
“晕车药。”鹧鸪哨又把指尖往陈玉楼面前凑了凑,“既然是药,可不就是苦的。”
陈玉楼慢吞吞从鹧鸪哨身上爬起来,又嘟嘟囔囔把那黑漆漆的大药丸接过来扔去嘴里:“不是,我寻思这么大一颗也吞不下去啊。”
“嚼服。”鹧鸪哨淡淡怼一句,又转身掰开在一边失魂落魄的托马斯的嘴,也硬塞了一个药丸进去。
中药吞服好过冲服,冲服好过嚼服。
陈玉楼一阵暴风咀嚼好不容易把药丸囫囵吞进去,还是被后劲苦地龇牙咧嘴。鹧鸪哨刚收拾完托马斯,转身又给陈玉楼指尖塞去个圆溜溜的东西。
陈玉楼闻出那东西有乌梅酸甜的气息,如获大赦般立刻扔进了嘴里,自此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