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鼎鼎大名的贝什米特(2)

作者: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亚瑟不记得妈妈了,可是路德维希记得。他甚至还记得丽莎的妈妈——据说是从匈牙利某处穷乡僻壤流落到德国的棕发女郎,玛丽娅·海德薇莉。她每天傍晚都涂着劣质的眼影和唇膏,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连衣裙出门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也许,直到生命结束的那天,路德维希也还会记得,这个和圣母同名的玛丽娅躺在简陋的松木棺材里的模样——即使是最后的、永恒的安宁与沉寂,也不能从那张未老先衰的苍白面容上,抹去那被侮辱和被损害了的一生的烙印。

还是在玛丽娅阿姨去世之前,年幼的路德维希就问过哥哥:

“丽莎的妈妈究竟是干什么的?”

几乎还是个少年的基尔伯特在锻造炉前忙碌着,没有抬头:

“玛丽娅阿姨从不偷抢拐骗,她靠一个女人所能给出的一切养活丽莎。”

“丽莎的爸爸是谁?”

“不知道。大概连玛丽娅阿姨自己也不知道。”熊熊的火焰映在基尔伯特通红的眼睛中,“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德维希正是这样猜到了:哥哥非常爱丽莎。只有年少时就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靠艰苦的劳动养家糊口的工匠,才能这样去爱。

当1885年,路德维希满十四岁的时候,丽莎也不过十九岁。她从小到大都亲热地唤他“小兄弟”,而他确实也像爱亲姐姐一样爱她。在那已经模糊了具体年月、却永生难忘的一天,他隐约猜到了哥哥的心事。于是从那天起,每当他发现小伙子们凑到丽莎身边的时候,他总要想法子插过去打打岔。要是这方法不凑效的话,他就气鼓鼓地瞪着两只蓝眼睛,就差直接说出口:“她是我们贝什米特家的人,你们都别想接近她!”

“咱们的路德维希恋爱了!”生性讥诮的亚瑟打趣地喊道,“爱上了我们可爱的丽莎!”然后弗朗西斯就会以富于经验的口吻总结道:“小男孩总是会向往大姑娘的。可是如果姑娘还年轻,那她决不会爱上比自己年少的人。”

每到这种时候,丽莎快活的笑声就会像顶棚上放起的一群鸽子似的,扑棱棱地直飞到天上去了。然后她就像所有深知自己魅力的少女一样,毫不造作地昂起头,向着街坊们半是玩笑、半是挑战地挺一挺肩膀,拉起路德维希就跑掉了。

“唉,怎么了,怎么了,小兄弟?”她拉他在一堆木柴上坐下,被洗衣皂腐蚀得脱了皮的手指,轻轻搓着他那发烫的耳朵,“有一天你也会长大的,那时人家可就不笑话你了。”

……就这样,正是因为小时候,路德维希善于在苦难的生活中寻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幸福。所以,当他长大了,面临着更为严峻的生活的考验时,他也能够为了燃烧在地平线上的一点火光,毫不气馁地跋涉向前。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就是这样成长的……

第2章

在路德维希关于丽莎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个难忘的黄昏。那天哥哥打发他去她那儿借肥皂,当丽莎前来开门的时候,路德维希竟讶异地想起了在公园里见过的千金小姐们——眼前的姑娘身穿一件做工精细的连衣裙,外面套着时髦的短大衣。只有那旧头巾下未经脂粉侵染的纯朴面容,才让他安下心来了:这仍是他从小熟识的洗衣女工丽莎。

“你多漂亮啊!”他不由自主地说,“真应该让大家都看一看!”

姑娘那两只发红的小手局促不安地扯弄着衣角,倏忽又小心翼翼地抻平:“你瞧,小兄弟……我只是试着玩儿,偏就让你赶上了。”忽然,她把路德维希一直推到楼梯上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路德维希起初真觉得委屈,随即却为自己鲁莽的话生起气来:尽管铁匠的孩子早早地就明白生活的模样,可是稚气的念头却在那一瞬占据了他的心——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丽莎打扮起来有多么光彩照人。要让弗朗西斯看见,要让亚瑟看见,更要让哥哥看见。尽管他也明白:人们对这姑娘的怜惜和喜爱,决不会因她的打扮而有丝毫改变。

丽莎一直过着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戴着米色的旧头巾,穿着母亲留下来的衣服,系着一条满是补丁的围裙,搬着一桶脏衣服匆匆忙忙地从院子中走过。也许,只有当她从那永远做不完的活计中直一直腰,跑上自己那间巴掌大的栖身之处时,她才会小心翼翼地换上那身爱若珍宝的衣服。那是她的一个主顾淘汰下来、恩赐给她的短大衣和连衣裙。她可以在镜子前转一转,哪怕只有五分钟……

直到他回到铁匠铺的时候,路德维希才发现,自己把借肥皂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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