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而当事人褚离, 他更是莫名其妙, 原本是在丹穴山上发呆, 等发完呆，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

而且这地方看着还有一点儿眼熟。

褚离稳住心神，四下打量了一下, 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很熟悉的山谷之中，这谷中的溪水，石块, 山间的一草，一木，都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上次来这个山谷的时候，甚至连话都还不会说呢, 而如今, 世事早已经过了好几个沧海桑田了。

正当褚离有些感慨的时候，他的鼻间突然萦绕起一阵诱人的香味。这味道，他这么多年来时常都会闻到，而在那天地开辟之初，他也曾在一位光风霁月的美人那里闻到。

褚离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拐了个弯，就见到一身黑色华服的罗睺侧面对着自己, 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的烤鱼。

但此时的罗睺看起来又有些不同。

过去, 罗睺身上的气质是凌厉的，甚至有些沉郁, 虽然在面对褚离的时候，也会变得柔和许多。

但无论是什么时候的罗睺, 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气质出尘飘逸，甚至有些遗世独立的感觉，这样的气质，褚离只偶尔在鸿钧身上看到过。

难道这便是成圣之后泯灭了七情六欲所带来的变化？

褚离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心慌，他几步就走上前靠近罗睺，语气有些慌张地开口：“罗睺？”

然后，就仿佛是一个神奇的法术施展了一样，罗睺身上那远离尘世的气质骤然间全部消失，又变回了褚离所熟悉的罗睺。

也不对，此时的罗睺，还是有些不同，他身上少了些沉郁，却多了几分贵气。

“褚离，你来啦！”罗睺抬头看向褚离，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浅笑，他语气很是轻快，这样的语气，令褚离既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罗睺，你……你怎么变得有些奇怪？”褚离看看四周这曾经深深印在他脑子里的山谷，又看了看眼前的罗睺，心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个令他不敢去深想的猜测。

“奇怪吗？可能是因为我想起来了一些事吧。”仿佛是为了印证褚离的猜想一样，罗睺突然起身，将手里烤好的鱼塞进他手中，语气有些轻佻地说道，“小腓腓，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烤鱼吗，可惜现在那些水族都跟着那几条小泥鳅躲在四海深处不敢出来闹事了，不然我还能让你尝遍这洪荒水族的滋味。”

听了罗睺这话，褚离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盯着罗睺，眼眶瞬间红了，接着泪水夺眶而出，淌下两道泪痕：“你是元……元……”

褚离还是不敢问出口，有些颤抖地伸出手，也不管自己手上还沾着油，就一把拽住了罗睺的衣袖。

罗睺知道褚离要问什么，他反手轻轻握住褚离的手，轻声说道：“是我，元凤。”

话音落下，褚离就见罗睺身上虚影闪动，等那虚影静止下来，变从罗睺身上走出来个身穿五彩锦衣的俊美男子。

这男子褚离熟悉得很，毕竟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元凤？”褚离张开了嘴，许久都不记得合拢，“罗睺，你把元凤吞了么？”

罗睺扶额，托着褚离的下巴把他嘴合拢：“你这脑袋里都是想的些什么？这是我的自我尸。”

褚离听到这里，才终于敢相信，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然后扑上去紧紧抱住罗睺：“元凤、元凤，怎么会是你？我以为你……不见了！哇呜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褚离抱着罗睺就是一顿痛哭，一会儿骂他，一会儿想他，鼻涕眼泪，手上烤鱼的油渍，全给抹在了他身上。

罗睺等褚离哭够了，才牵着他的手，拉他到一旁坐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而后才细声同他解释起来。

原来，当年龙凤大战后，元凤本应该和祖龙、始麒麟一样，魂归天地间，消散在洪荒之中。

可是，兴许是临死前的执念太深，机缘巧合之下，他竟有一缕残魂归于幽冥血海之中，连天道都未曾发现。

他那缕残魂在幽冥血海中浸养了千万年，终于重新修得肉身。可惜由于他新的道体乃是全部由幽冥血海中的游魂和怨鬼组成，他体内怨气深重，魔气萦绕，再也不能重新走上修道之途。

罗睺潜伏在幽冥血海中无数年，终于领域出一条以杀证道的魔道之路，斩尽幽冥血海中半数阿修罗族，从此名震洪荒。

“那冥河老祖也挺惨的，怪不得他一见到你就浑身发抖。”褚离一边吃鱼一边听故事，偶尔还发表几下自己的看法。

“他最初创造的那群阿修罗族都是浑浑噩噩，没有灵智，若不是我这一出，他也没法下定决心重新创造这个种族。”罗睺狡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