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倒显得他有些无耻，但如果真的让他成为主神，失去肉体，在一个永恒不变的空间里生存，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连敌人都不会有，那是何其可怕的一件事。

孤独，江越年不愿意享受这东西，他只想像人们用鞭炮驱赶年兽一样，用尽手段把它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

如果他真的成为主神，那么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自己从这个牢笼中解脱，或许用死亡，或许用主神现在对付他的这种手段。

“蝙蝠侠大战超人？”沈悦嘴里叼着勺子，模模糊糊的说：“没想到一来就碰到这么刺激的大场面，不过这个剧情跟我印象里的不一样啊，emmmm......”

“什么剧情？”香克斯趁着江越年抬头猛地从他的冰激凌桶里挖了一大勺，一把放进嘴里，凉气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他被冰的一个机灵，怕江越年察觉，斜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

“想吃草莓味的？咱俩换换？”江越年眼皮动都不动一下，仰着脖子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他在评估超人和蝙蝠侠的真正实力，淡定的放过了香克斯的小动作。

香克斯猛地摇头，把米色的小塑料勺放回自己的香草味的冰激凌盒里，他刚才有一种错觉，仿佛身边这个随时都会从空气中消散，离开这里。

他晃晃头，盯着男人的侧脸，刚才他在那张脸上看到某种捉不到的东西，他只能皱着眉，用孩子般的语气发问：“他们还要打到什么时候，感觉没完没了。”

“应该挺快的。”回答的还是沈悦，她脸上闪烁着一种莫名的亢奋，目光里蕴含着某种香克斯无法理解的奇妙情感，“毕竟现在的老......咳、蝙蝠侠估计还没有拿到氪石，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大超，大超虽然能结束战斗，但他又不愿意伤害到别人。”

“那你还说挺快的？”香克斯吐槽，他的视线还没离开身边人专注的脸，“这样不应该打的时间更久了吗？”没等沈悦回答，香克斯突然想到什么，避开沈悦拽了拽江越年的袖子。

江越年：“？”

红色的小脑瓜探出头，绕过江越年打探另一侧的女人，确信沈悦现在没工夫关注他俩，香克斯招招手示意江越年低头。

“怎么？”江越年弯下腰，音量跟着香克斯比划的手势放小，“怎么了？”

“那个大块头不见了。”香克斯的声音低的近乎喘息，只有气流拂过，“就在一瞬间，然后......”他的眼睛如同箭头指向天空中不需要任何助力就能悬浮在半空中的某位外星人，“超人就出现了，你说他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越年脸上缓慢浮现的笑容，一瞬间他联想到早晨两位大人在洗漱间内莫名其妙的话题，一道灵光劈开脑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克拉克就是！”

“恩，我不知道。”江越年使坏般的一笑，挑起的眉毛神采飞扬。

他放下小勺，揉了揉香克斯的脑袋，这头红发看上去顺滑极了，可揉起来却是截然相反的触感，一根根像是刺猬保护自己的外皮，硬而柔韧。

看着面前男孩炸起的乱糟糟的头发，江越年想起当初方凛对他的评价，什么头发硬的人性子倔之类的性格分析法，现在想想也有几分道理。

“他来哥谭干什么？”香克斯嘟嘟囔囔，“我可不信他只是为了那个什么采访。”

哥谭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城市，她像个阴暗，颓废，是个在深渊里行走的贵族，可在这里的人们有事爱她更甚过爱自己。他们住在罪恶的泥沼里，身边绽放的是黑暗之花，可人们总愿意为她献出一切，甚至视她为自己的所有物，把自己当做她的守卫者。

香克斯的话语的情绪透露的并不明显，但江越年还是从中读出了他面对拯救哥谭市民的超人持有一种排斥的态度。

江越年顺着香克斯的话语拓宽思路，尽管哥谭和大都会只有特拉华湾的一座悬索桥之隔，如果大都会出了什么事超人同样能及时赶到，但......江越年觉得克拉克肯特来到哥谭是为了布鲁斯韦恩，超人却一定不会是为了蝙蝠侠。

或许他有其他不得不到哥谭的事情要做。

“看，我说吧。”沈悦的开口打断了江越年的思路，他顺着沈悦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只有一抹逐渐远去的飘动的红色身影。

“超人要是想离开，我猜目前的老爷是没什么办法的。”沈悦用勺子敲敲冰激凌盒的边缘，这个孩子气的动作配上她的外表，意外的有种纯洁的魅力。

江越年把冰激凌的盖子扣上，里面还有三分之一没动，他可以留着等会再吃。

毕竟......

戴着老土黑框眼镜，穿着宽松不合身的西装，克拉克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抱、抱歉，我刚才去上了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