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发誓他就是头脑发昏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插了句嘴，可他真没想到洛基会因为这个生气。

洛基咬咬牙，双手交叉，反手就从腰间抽出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他的行动轨迹很简单，就是一条直线，江越年甚至只需要移动一下身体就能牢牢地拦在彼得的前方。

这次的交手并没有像之前那一次分秒之间见分晓，而是步入了拉锯战，江越年放水明显，在场只有彼得没有察觉。他这种做法并不是因为洛基是潜在的合作对象就无意打斗，而是他想摸清传说中的神究竟会有怎样的实力。

两人你来我往，洛基进攻，刀刀直逼要害，江越年防守，次次格挡在先。

洛基的魔法没有再一次出手，江越年疑惑之余，感到目光开始转移，心神渐渐分散开来。

莹绿色的如同萤火虫似的光芒从地板向上飘起，它们越升越高，最后融入天花板消失不见。彼得左移右挪，躲开这些缓慢移动的光点，他察觉到江越年动作开始僵硬，翻身上前查探。

是海，一开始只有被朝阳洒满金光的海洋，还有身边男孩的微笑。

之后是丛林，在树梢端隆起的太阳，左边枝杈上躺着怀中抱枪的女人。

还有海，腿边的狗狗乖巧的蹲踞，傍边的男人只是静静站着，阳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江越年想握握他的手。

最后是散落的酒瓶，他的目光很轻，胸膛很热，窗外的朝阳很美。

这些幻境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海上的尸体，碎裂的尸块，阖上的绿色眼眸，还有那个他不愿看到的担忧——一个铁人渐渐停止的心。

是梦。

江越年屏住呼吸，他听不到气流经过鼻腔的声音，听不到自己胸膛心脏的搏动，听不到一切。

他深深吸气。

肺被氧气充盈，鼻端没有血腥气息，江越年的肢体像是被氧气充盈，重新获得力量。

他攥住手心，冰冷坚硬的刀柄隔得他手心发疼。他的刀，拥有看起来像匕首一样轻巧的外观，漆黑的刀身，整个刀在黑暗中恍若无形，它很干净，没有一丝血腥气息，看起来可能还不如屠夫的刀来的恐怖。

但面对过江越年的那些尸体们知道，这个刀有多么的锋利。

如今这把刀被江越年对准自己，他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幻境，或者说在主神空间的每个玩家都经历过这种幻境，可能是在狐仙姐姐的魅惑下，可能是在致幻剂的麻醉中，亦或者是这种超脱常理的魔法之下，能够活到江越年这样的年岁，经历过的幻境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能详细的阐述出每种幻境的破解方法，他也能用最快的速度挣脱，可他总是不可避免的被这些景象影响。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就在于此。

但弱点不代表缺点。

他倒转刀柄，反手握住，毫不犹豫的捅向自己的左手。

随着一条血线的出现，点滴血液顺着指尖滴向地板，晕开小小的血花。

江越年面前的迷雾散去，他的眼神清明，一眼就看到被蛛网固定在地上的匕首——它的主人自然是面前的邪神。

“你醒了！”彼得雀跃的声音出现在江越年身后，他有点喘，一副经历了剧烈运动的模样。

“恩。”江越年随手甩掉刀尖上的血，好整以暇的望向洛基，手上的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抬起刀，刀尖对准洛基。

“你是来谈合作的？那么麻烦你提前和你背后的家伙商量好。”

洛基双手放在身前，一副“我并没有恶意”的模样。

江越年心情实在糟糕，这从他难看的脸色上就能看出，他的唇色比以往更淡，没有一丝血色，活像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如果真的想合作，那么就带着诚意来，否则我只会把你们当做我的敌人。”

下课铃声在江越年话语的末尾响起，彼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实验室里待了一整节课，他一面在心底哀悼自己可能又会被留堂观看那无聊死人的“美队正能量课堂”，一面担忧还不知所踪的内德。

一束蓝色的光柱突然出现，在空中打开一道通路，瑰丽奇幻如同科幻电影里的空间门，彼得好奇的伸头看去，只见门的那侧是一片吞噬光明的黑暗地域。

那光是从洛基手上悬浮着的一块蓝色立方体里发射出来的。

江越年挑挑眉，他记忆里的影像迅速与面前的能量体匹配——托尼的那张杂乱的记录纸上，在空间宝石的后面，清晰的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立方体，下面用小字标注着：宇宙魔方，疑似空间宝石载体。

载体后面还用黑笔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江越年抬起头，面前的洛基一副道别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