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同人)【ER】金科玉律(11)
他下了车,晚风习习,夜晚寂静无声,只有黄色的灯光依然打在他古怪的外墙上。这时他又想起爱潘妮。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已经失去了尊敬和耐心,可她没有。爱潘妮,他的朋友,有一股可贵的洞察力,坚韧,和不卑不亢。即使格朗泰尔在教育的虚荣中丧失了对她的耐心,她依然陪着他,在他每换一个新工作时来找他,在他因为自己的理想活得很差劲的时候陪着他,陪他在新规颁布的前一天糟蹋他的墙皮。
格朗泰尔走到屋子正门前的时候,才发现安灼拉很长时间没再说话了。也许自己不应该开什么“宪法权利万岁”的玩笑。现在他打赌安灼拉感觉受侮辱了。看来他的信仰不是什么罗尔斯,而是宪法修正案。格朗泰尔转过头,看到安灼拉站在车子旁边,他的蓝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出乎意料的是,那里面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不解和迷茫。
“爱潘妮·德纳第是你的女朋友么?”他皱着眉头说,看起来很迷惑。
他确实有理由迷惑,格朗泰尔想,他觉得自己读出了安灼拉眉头之下的意思——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女朋友被毒贩子控制的妹妹送进监狱?什么样的人会把杀死女友至亲的嫌疑犯的辩护律师带回自己的房子?
格朗泰尔叹了口气。
“不,她不是。她只是我的朋友。”他有点疲惫地说,转身把钥匙插进锁孔。可这样也没有让一切听起来好一些,他想。他只不过从一个糟糕的男友形象,变成了一个糟糕的朋友形象罢了。“……她曾经是我的朋友。”他只好补充道。
安灼拉没有说话。格朗泰尔不确定他是不是正同情地看着自己——或者更糟,在对自己这样一个背弃友人的家伙施以鄙夷和谴责。不过他这会儿已经不再想思考这些了。
“进来吧。”他说,“客房在一楼。那里面有些干净的旧衣服……如果你没带换洗的衣服,可以先穿我的。”
第5章
凌晨五点的时候,格朗泰尔躺在床上,给古费拉克发短信:“安灼拉现在睡在我家里。”
古费拉克的短信两分钟后就来了。
“你想让谁来给你辩护?”他说。
格朗泰尔咬牙切齿。
“我*没有*强【】暴*任何*人。”他用大写字母敲字。
“太无聊了!”古费拉克控诉道。
格朗泰尔关掉了手机,开始为自己交友不慎而生闷气。
一个小时前,安灼拉走进了格朗泰尔的家门。他环顾四周,似乎被一层的整洁程度吓了一跳。格朗泰尔则开始思考应该表示自己是一个每天六点起来打扫房间的人以迎接对方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是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和邻居共同雇佣了一个菲律宾女孩来取得一番关于压榨家政服务人员小时数的演讲。另一方面他决定永远不要让安灼拉踏足二楼格朗泰尔自己的房间——被他的脏衣服、废弃打印纸和空酒瓶子充满的禁忌土地。
实际上,安灼拉很有教养的什么也没说。格朗泰尔只好例行公事地给他指出床单崭新的客房位置,从客用洗手间给他找到新牙刷,并且提醒他客房的衣柜里还有一些干净的旧衣服可以换。安灼拉带了一个手提行李箱,但从箱子的重量看来,里面的内容更有可能是一本本案卷而不是柔软的衣物。(也许安灼拉不需要睡衣因为他不需要睡觉?也许安灼拉靠阅读案卷就可以度过漫漫长夜?也许安灼拉不需要洗漱用品是因为他闪烁的金发可以自我去污?也许安灼拉不带换洗衣物是因为他不需要衣服?……不,格朗泰尔,别往下想了。他可能只是自理能力不怎么样而已。)
总之,在一番忙乱的折腾后,安灼拉向他道了谢。他看起来有些拘谨,但是因为被困意笼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锐利。他们随意地道了晚安之后,安灼拉进了客房(并且关上了门),格朗泰尔则上楼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躺进床里。这时候已经五点了。距离安灼拉进入他的家门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而格朗泰尔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上他曾经和爱潘妮一起贴的荧光星星,突然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安灼拉现在睡在我家里!
他又在脑子里对自己吼了一遍。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他想。
他崇拜安灼拉。他敬佩安灼拉。他曾经无数次在喝醉的时候对古费拉克喋喋不休,称安灼拉为一本行走的权利法案或者人权宣言。他说这话不无讽刺,但确实带着一些酸溜溜的真心。他从来不知道有任何一个人类(尤其是人类中的律师)可以生得像安灼拉这样子。
不过,安灼拉讨厌他。不如说安灼拉蔑视他、或者鄙夷他。如果安灼拉也会讽刺,说不定他也会在喝醉时对他的秘书说格朗泰尔是一张警局的遮羞布,还沾满了酒味。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莫名其妙地把安灼拉领回了自己的房子。他就睡在他的楼下,确切的说,可能是格朗泰尔两米远的正下方。这可真是太可怕了。他和安灼拉可以安全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么?在他写庭上陈词的时候,安灼拉会用他正义的小机关枪突突了格朗泰尔吗?实际上,人怎么可以和一本权利法案生活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