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长歌]朱砂+番外(96)
宁霁立时抬头看了眼宁遥,扯扯她袖口示意她切勿再多嘴激怒圣上,宁遥的手轻轻一抖,别开了宁霁的手,死死咬着嘴唇,冷眼看他:“你拦我做什么,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还不能过问了么。”
“王姐切勿再多说了,别惹父皇生气了。”
宁世征听得这一句,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烈酒,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将手里的酒杯“啪”地往桌上一撂,酒意兜头兜脑地冲了上来,怒气自胸中直冲而上,脚下踉跄几步欲将跌倒,他脸色霎时煞白,宁弈立刻上前搀扶住,宁霁宁遥见状当下也慌了神,唯有宁齐淡然处之。
“想必父皇不胜酒力了,还请庆妃带父皇回去休息片刻吧。”
宁世征伏在宁弈肩头,目光冷然地看向宁齐,不再开口。宁遥何曾见过宁世征的脸色如此骇人,心下也不觉害怕,已经红了眼眶,忙跟着宁弈搀扶着宁世征进了后殿。
不消一会儿,宁弈和宁遥便从昭庆殿出来,只见宁齐淡然地站在石阶下,颔首望着殿门前的宁弈宁遥。
宁遥到底按捺不住,轻轻哼了一声,“瞧他那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仗着父皇一星半点的宠信便蹬鼻子上脸的,原本他是得一辈子驻守大悦边疆的,若不是父皇心疼膝下子嗣,他还守在那蛮荒之地呢。”
宁弈轻嗤一声,“这就是皇家,这就是帝王,一点点的成功,一点点的胜利,就足以让人倾尽所有,不择手段了,更何况胜者便是至尊帝王,谁会轻易放手呢?”
二人并肩下了石阶,未等人开口打破沉默时,宁齐已然居高临下地睨着宁弈,轻描淡写地道:“跪下。”
宁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唇边凝了一点微怒,“你说什么?”
“他现在是庶人宁弈,本王是储君,难道连天盛法度都不顾了么?”
宁遥气的脸都红了,按捺不住要跟他计较,宁霁则挡在宁遥身前,皱眉道:“七王兄你又何必苦苦相bī呢?”
宁弈倒不甚介怀,忽然冷起脸,恨恨道:“储君嘛,我又不是没杀过。”他轻哼一声,不以为然,旋身步入昭庆殿了。
宁遥气咻咻地甩开宁霁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宁齐,“我杀他千遍万遍都不解恨呢!”
“王姐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腹中的孩子。”宁霁宽慰道。
宁齐不以为然,冷道:“今儿本王不跟你们俩纠缠,以后有的你们受的。”
此时,彭典狱长和胡亚相等人携了一众御林军从宫城门下而来,寂静清冷的宫城火光照明,红火火地染红半边漆黑苍穹。宁霁见状立时拔剑护在宁遥身前,她见此状况,深深一震,“他还真敢拥兵bī宫。”
宁遥回首望去,只见月泠同赵渊二人被赶出在殿门前,朱漆大门紧闭着,不曾有什么动静。宁遥极尽冷静下来,眼里绞着不可言喻的震惊,她怔忡地望着紧闭的大门,神情似乎难以置信。宁齐拥兵bī宫,无非是想趁机夺位,可宁世征一日尚在,宁齐储君之位就不能坐实,如今一想,宁齐是想兵行险招,趁宁世征醉酒弑君,也正好嫁祸宁弈,坐实他弑君之罪。
宁遥手指僵硬地蜷缩起来,紧紧地攥住裙角,她正拔腿往上,冲至大门前拍门呼喊,却被月泠拉住。“殿下这是做什么,陛下请六郎进去叙话,殿下不宜叨扰。”
“父皇识人不明,本宫可不眼瞎,不受你的蒙骗,你和宁齐打什么鬼算盘,本宫心里跟明镜似的。”宁遥侧身拔出守门侍卫腰间佩剑,直直地抵在月泠的脖颈下,恨声道,“本宫有意留你来除掉宁齐,看来我不该心软,早该废了你。”
“废了我,你也得有能耐才行。”
月泠冷冷瞧着她,眸光顿时一狠,正要旋手反击,出掌朝宁遥的腹部击去。倏忽不知一支冷箭从何she.出,锋利箭尖迎风穿破轻盈柔软的大袖衫,直然擦伤月泠已在弦上的手臂。宁遥下意识地往后躲,只觉身子沉沉地往下坠,她紧紧环臂护住腹部,紧闭双眼准备好承受疼痛时,她落入了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里,鼻尖似有熟悉的薄荷瑞脑香气扑来。
怎会有男子的衣角在身侧出现?宁遥吃力地抬头,眼风稍稍一斜,瞥见一带天水之青悠扬如风,她彻底心头一松。
顾南衣揽住宁遥,将人护在身后,着人将月泠扣押住。而殿下御林军林立,将昭庆殿拦的水泄不通,宁齐手握圣旨正要下令举兵bī宫。
“宁弈杀君弑父,本王勤王救驾,御林军捉拿宁弈党羽,当场绞杀!”
“乱臣贼子!”宁遥手忙脚乱地握起长剑,恨意地望着得意忘形的宁齐。御林军丝毫不留情,前卫军猛烈地和宁霁同御前侍卫们缠打在一起,赵渊同顾南衣宁遥死死地守在昭庆殿大门,所有人都仓惶惶恐地缩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