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长歌]朱砂+番外(94)
宁遥目光闪烁,迟疑不决,她虽不愿眼睁睁看着宁齐上位,却不知该不该帮宁霁夺位。宁霁是个纯良性子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腌臜事他并不曾沾染过多,若真真迈了这一步,可能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那十王弟什么态度?”宁遥问道。
“宁霁无心储君之位,自然是不愿意的。”辛子砚神色一僵,遂而向宁遥道,“但事急从权,选宁霁也是万不得已了。”
宁遥轻哼了一声,苍白一笑,“你待我想想吧。”
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压抑的囚笼,只要有欲望,只要有胜利,就会有无数的人甘愿成为手染血腥的人,去杀戮算计,哪怕是至亲手足。
宁遥想躲想逃,只是进了这四四方方的深宫高墙里,哪儿还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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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宁遥在夜色中醒来,隐隐听房顶瓦片清脆响声,她以为是宫里的御猫在房顶路过,并不曾在意,正想掀被再睡过去的时候,房顶的声响越发明显。她一时兴起,披上斗篷悄悄起身去探望,却不见屋顶有任何影子。正打算回去歇息时,侧殿的朱漆门缓缓打开,朝她走来的正是穿着绛紫色内侍衣衫的顾南衣。
宁遥从夜色中探头细望来,喜出望外道:“南衣....南衣,真的是你么!”她情急地要掉眼泪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是楚王帮我入宫来的。”顾南衣望了望站在门下的宁弈,握住宁遥冰凉的纤纤玉手,眼泪立时充斥眼眶,“你过得好不好,可有受什么委屈了,你别哭,你还有身子呢...”
宁弈在侧门外放风,低声催促道:“你们从速,我在外面候着。”
宁遥忙止了泪道:“父皇和宁齐可有对你有什么动作?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你一定要听我六王兄的话,只要他可以保住你了...”
“我放心不下你,你一个人在这儿深宫里有没有人怠慢你,欺负你,我全都不知道,你可知道我多担心么?”顾南衣鼻中酸涩难言,低着头细细打量着宁遥,“你看起来瘦了些,可是这腹中孩儿折腾了?”
“我日日被好吃好喝伺候着,哪儿瘦了,只是这孩儿倒是像你,安静的不行,我夜里梦魇也少了,还算安稳。”宁遥将欲落的泪轻轻拭去,伸手轻轻换住他的腰,偎在他的怀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不必担心我。只是你和宁弈在宫外定要小心才是,宁齐狡猾险诈,得多留意。”
顾南衣拥住宁遥,轻抚着她的发间,淡淡栀子花香清芬,才勉qiáng填补了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他默然点点头,静静地拥着宁遥,他悄然道:“我一切都好,我也定早日想办法接你出来。”
身后的宁弈探头告知,“不便多说了,得走了。”
宁遥缓缓垂下双臂,狠一狠心,转身便往寝殿里走去了。
中秋将至,宁世征有意撮合宁弈宁齐和好,缓和手足关系,特在中秋佳节时摆设家宴,宁遥禁足之令算是半解了,除了不让她离开皇宫外,旁的一切都如旧,宠爱恩赐一如既往,她还是天盛最得意的公主。
如今怀孕才刚过两个月,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宁遥jīng神方好些,便有jīng力打点收拾自己,用心准备着中秋家宴。这日各司正送来中秋赏赐,宁遥瞥了眼道:“这绣的月桂仙鹤倒是好意头。”
“这暗八仙,浅藕荷色天蝠海水纹瞧着也好看,看着清慡。”折柳捧过几件衣裳,“还是这石榴色的好看。”
宁遥道:“织造署进贡了些苏绸,去司衣局拿了么?”
折柳面露难色:“局里姑姑说正紧锣密鼓地赶制陛下万寿无疆大宜子孙被,以柔软的苏绸为底,让人在子孙锦上绣上梵文佛经,以求祈福安康。司衣局上下都在忙着这事儿呢,估计一时半会腾不出多余的苏绸了。”
宁遥眉心一动,抚了抚石榴裙上的月桂仙鹤,笑意慢慢浮起在唇角。
这一日,司衣局特来尽上万寿无疆大宜被,宁世征只抬眼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便暗了下去,他微怒斥道:“捻了金线绣经文俗气的很,怎的不会换个颜色?”
司衣姑姑忙不迭地跪下请罪,“若是以寻常配色绣倒显不出经文颜色,金线又显得俗气,奴婢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这司衣当的是越发好了。”
“其实不难,蚕丝混以薄金线,既显色泽又不华丽耀眼,就算是夜里也不觉俗气晃眼,再在被角镶嵌琥珀珠子,稳重大方。”一清婉声线从殿外传来,宁遥着了一身胭脂色鸾鸟云鹞襦裙,衬得面容如桃花姣好,云鬓堆纵间以飞金珍珠簪子点缀,她轻摇着纨扇缓步走到殿中,忙给宁世征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