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长歌]朱砂+番外(80)
宁遥敛容沉思,突然登时心跳加快,回头望向侧殿,顿时觉得不妥。“不好,要出事了。”
折柳不明,正想追问时宁遥已经转身往侧殿跑去,二人靠近殿中时,方才韶宁的追问声已经消失,只剩下凌英惊恐地自言自语。
宁遥伸手掀开窗,满屋子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她偏头往里看去,韶宁躺在地上,头歪向一边,眼睛定定地望着门的方向,瞳孔放大得让人觉得恐惧,一袭藕色的轻绡罗裙瞬间被血染红,胸前被箭刺穿的地方,像绽放的红花,触目惊心。
宁遥见状,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她靠在墙壁上,眼圈瞬间红起来,她怔了半天,半晌才回过神道:“回去....我们回去。”
韶宁突然惨死让宁遥失措,步伐踉跄蹒跚,全身气力全都泄下了,她努力沉静,喉咙滚了滚,突然止住了步伐,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宁弈估计很快就会来找凌英,宁齐是想借韶宁的死污蔑他......”
折柳替宁遥掸gān净衣裳,道:“他日韶宁公主总针对殿下,如今她惨死....”
宁遥抚了抚鬓边微凉的流苏,咬了咬唇,只是不说话。
“回府。”
韶宁的死很快就传进了宁世征耳中,本来就因秦婕妤失子的事儿缠绵病榻,如今又历韶宁被杀一事,宁世征更一病不起。
第二日晨起,宁世征要上早朝,宁遥早早服侍了他起身,吩咐赵渊煮一些安神汤,宁世征正要走,宁遥心念一动,含笑道:“父皇日夜操劳,神色倦怠,如今离上朝还有些时候,先用点早膳吧。”
宁世征微微一笑,坐下道:“他们争的如火如荼,也就只有你,是真心为朕啊。”
宁遥笑道:“不管如何,遥儿永远是父皇的女儿。”
她替宁世征夹了一筷子菜道:“昨夜的事,父皇该节哀才是呐,听赵给使说,父皇昨晚不痛快了一整晚,天盛还需父皇主持大局呢。”
宁世征蹙了蹙眉,“朕就你和韶宁两个女儿,如今韶宁去了,朕怎么可能不伤心,朕定会彻查。”
宁遥听得这样,也不好多说,她盛上一碗粥,婉言道:“说来也是奇怪,父皇才允了六王兄和凌英姑姑见面,怎么凌英姑姑就被绑到青龙寺了?而怎的会是韶宁出现在青龙寺,又恰巧让来寻凌英姑姑的六王兄撞见呢?”
“朕可怀疑过,但朕询问了宁齐身边的人,说宁弈去青龙寺时,他已经进宫了,有驻城侍卫作证。”宁世征舀了两口粥,深深叹了叹气,“待真相水落石出前,宁弈都得在宗正寺,若他无辜,朕自然会放了他。”
宁世征握一握她的手,“好遥儿,这事你不必多理会了,朕知道你和宁弈兄妹情深,朕自然也不会冤屈了他。”他吁了口气,伸手按着内侍的肩缓缓起身,准备上朝,“朕允你去探望探望他,快去快回就是。”
宁遥怔了一怔,不觉一笑:“谢过父皇。”
她亲送了宁世征上朝,吩咐人撤了早膳,忽然目光落在殿外的飞檐,逡巡不已,“折柳,你亲去一趟宗正寺,将自己人安插好,务必看好宁弈了。”
折柳不解,问道:“怎的呢?”
“现下风头正紧,宁弈在宗正寺避避风头也正好,等父皇消了气本宫才好开口求情。”她摸了摸鬓角和袖口,“宁弈是我对付宁齐的好棋子,断不可出现意外了,看牢了。”
宁遥摸了摸腰间的核桃,垂眸问:“今日应是探子到帝京的日子了,怎的还没人来报金狮的消息。”
折柳看宁遥神色温柔了些许,才敢道:“听说赫连殿下和圣缨公主的大典刚结束,许是路上耽误了吧,奴婢已经派人去接应了。”
宁遥兀自点点头,微微低头凝视着已经被抚摸至光滑的核桃,长长叹了叹气。
金狮,赫连铮和凤知微的刚行了大典,那方大悦晋思羽便领兵攻入白头崖,凤知微自请替夫出战,迎战大悦敌军,顾南衣原本回天盛的打算也随之被打消。
白头崖一战,凤知微被晋思羽俘虏关在了大悦浦园,而宗正寺那方也传来宁弈越狱的消息。
宁遥去了宗正寺,宗正少卿见是她,纷纷领着狱卒们慌不迭恭敬相迎,宁遥看了折柳一眼,“宁弈当真是有魄力,说跑就跑了。”她扫了眼在旁侍候的狱卒,“你们办事不力,看个人都看不牢,朝廷是养了一群饭桶不成?”
一狱卒紧紧抓着宁遥的袍角磕了三个头,颤巍巍道:“殿下恕罪,是小的疏忽!”
“怎的,自从宫里传出本宫杀了一个宫的仆从后,你们一个个见着本宫都畏头畏尾的,这心里是怕了,但还没将本宫的话放心上呢吧?”她弯下腰,手势虽轻,却一下拨开了狱卒的手,“宗正寺上下办事不力,全部杖责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