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长歌]朱砂+番外(31)
宁遥怔怔看着这jīng心绣作的帕子,唯有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不由得十分真切喜欢的心也化作了灰。
这样缠绵反复的忧郁和纠结,宁遥的伤又复发了。这次来探望的是宁弈,他一番关切后,瞬间静默,神色微有惊异。
宁遥挥手命侍奉的侍女下去,淡淡道:“王兄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宁弈蹙眉深思片刻,小心翼翼道:“宁昇入府刺杀,也有你出的一份力吧?”
“六王兄也这么觉得?”宁遥神情平静,微微挑眉质问,“我没这个必要,我可以拿我自己的命赌,但是顾南衣,我赌不起。”
他紧紧抿嘴,似乎在思量如何表述才好,“宁昇有了脱罪的证据,拿了他身边的近卫顶罪,近卫口供说,他看不上你□□韶宁,意图瓦解我们联盟,才自作主张派了人刺杀。”
宁遥心里一阵阵发紧,思索良久,摇头道:“还是让他逃罪了。”她骤然想起什么,于是推窗低低唤了折柳道:“母妃那儿什么情况?常贵妃的罪定下来没有?”
折柳一去,宁弈又问:“你想拿秦婕妤的事再针对宁昇和常家?”宁遥静静点头,他沉默叹气道,“也是难为你们母女了。”
宁遥默然,而宁弈眼中是悲悯的温情和关怀:“你也不用太着急,总有一天,会让他们自食恶果。”
宁遥恍然抬头,涩涩微笑:“你别忘了,宁乔哥哥是怎么死的.....你怎么能忍?”
他凝视她片刻,道:“是,我忍不了,但就让他们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宁遥转头,宁弈低声呢喃道:“王妹好好休息,不要忧心太多。”
宁遥静默良久,方告诉他:“我....后悔了,怎么办。”
宁弈略一思索,道:“因为顾南衣吧?”
宁遥点一点头,不作他论。随兴闲聊了几句,宁弈道:“我记得,小的时候你在宫里不得宠,经常受皇子公主们冷落欺负,只有三王兄带着你玩。我记得有一次,你误闯了祭天大典,是三王兄护着你,替你受了罚。你喜欢顾南衣,无非就是他几番护着你,让你觉得安心。”
宁遥低了眉,嘴唇尽力翘成了优美的弧度,神色却依旧黯淡下来,“是啊,南衣很护着我,有时候我也会恍惚,但后来我才发现,南衣就是南衣,他和宁乔哥哥不一样。”
宁弈不觉微笑,“你能幸福,这是最好的。但你也得琢磨着大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是啊,帝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表面风光富贵,实则在宫里如同浮莲一般,孤独无所依靠。皇子尚可建功立业谋取权利地位,而帝姬只能终身依靠恩宠同夫家,看似高贵实则高处不胜寒。
宁遥心神不宁的,又经了怨恼,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夜里,一场bào雨,冲淡了皇宫城下的愁云惨雾。
宁遥身子利索了不少,便亲自入宫请安去了。早朝方散,宁世征留了几位皇子议论政事,宁川刚倒台,正是宁昇上位立威之时,宁弈远离朝局中心太久,暂不成气候,远在关塞的七皇子更是不甚得宠,孤立无助。
而宁遥同韶宁,作为宁世征仅有的两位帝姬,成了不少皇子政臣拉拢的对象,生怕对方占了先机。韶宁久养深闺,从小便有万千宠爱,是个只会依靠母家兄长的娇女。而宁遥从小被冷落孤立,绝处逢生,胸腔装着浓浓野心,一心只想往上爬。
宁遥入宫请安,到常贵妃宫里问安,常贵妃毒害秦婕妤的事儿没有找到确凿证据,宁世征便不了了之了,只晋升了秦婕妤为昭媛,以作安慰。
殿中,常贵妃面朝南,端然坐。只着一袭暗红金银如意云纹长裙,那绣花繁复jīng致的立领,衬得她的脸无比端庄,连暗红这样老气的颜色也失了它的本意。常贵妃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对着堂下宫妃女眷道:“秦昭媛出身是不够荣耀,也难怪你们不服气。但是如今她怀了龙裔,也就等于本宫喜欢她。平时你们争风吃醋的伎俩,本宫都睁一眼闭一眼,只当不晓得算了。可眼下她身怀龙裔,你们要是敢和她过不去,和宁遥帝姬过不去,便是和本宫与皇上过不去。”突然声音一重:“晓得了么?”
众人再有怨气,也不敢在常贵妃面前泄露,少不得qiáng咽下一口气,只得唯唯诺诺答应了。
常贵妃见众人如此,放缓了神色,推心置腹道:“本宫也是没有办法。若你们一个个都听话,人人都能替陛下省心,本宫又何必费这个口舌呢。”她慨叹:“如今太子殁了,皇室子孙凋零,又出现刺杀帝姬一事,本宫也只是提醒你们,万万不可以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