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摘下面纱眉眼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韩秀雅嘴巴动了动，最后只是屈膝行了一个常礼。

卧室的梳妆台前，水母阴姬眼眶微红的站在韩秀雅身后替她梳头挽发，她知道韩秀雅已经知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但就像韩秀雅猜测的那样，她对韩秀雅这个女儿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心知肚明还不愿戳破的自欺欺人。

替韩秀雅戴上自己带来的发钗头饰，水母阴姬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看着镜子中女儿的脸，哽着嗓子幽幽的说“是娘对不起你…”

韩秀雅心中也不好受，堵得慌。想回头的时候，身后的水母阴姬已经不见了踪影，起身追出去，院子中只有几个大箱子，而没有人影。

无花回来的时候，就见韩秀雅独自坐在房檐下，看着院子中不知从何而来的箱子发呆，把装得满当当的马车赶到车棚里，走到院中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银钱和珠宝首饰。回头看了看韩秀雅，无花合上箱子，毫不费力的把箱子搬到屋里去，而没有问箱子是谁送来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韩秀雅的亲人送来的可能而已。

中午的时候，竹林里热闹了起来，无花的姐姐和妹妹都来了，还有几个韩秀雅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韩秀雅没有见过无花的姐姐，倒是见过妹妹南宫灵，只是以前南宫灵都是一身男装打扮，今天倒是换回了女装，很是漂亮活泼。无花的姐姐叫石观音，可是和她们一块过来的人又叫她琳琅，弄得韩秀雅有点莫名。不过姐姐看着挺好相处的，还给韩秀雅送来了不少东西。

和诸人见礼过后，无花的姐姐、妹妹就和其他女孩们一块拥簇着韩秀雅回了房间里给她打扮起来。

院中红绸红灯笼已经挂上，连竹林里都挂了不少，在冬日里，这些红色倒是给竹林添了些别样美丽。韩秀雅今天是新娘子，不允许入厨房，一应菜肴自有其他女孩们包办了，已经换上了嫁衣的韩秀雅坐在屋里，听着外面闹腾腾的声音，不觉的笑起来。

华灯初上吉时到，一身火红嫁衣，没有戴盖头而是戴着珠帘的韩秀雅被几个娇艳的女孩扶出了房间，已经蓄发穿着一身红衣的无花拿着红绸等着她，待韩秀雅接过红绸的一头后，无花笑不拢嘴的牵着红绸的另一头，和她一块走进了大厅。

厅中无花的姐姐石观音高坐首位，笑容满面却眼泪汪汪的看着无花和韩秀雅走过来和她行礼，喝过新人敬的茶，石观音给了韩秀雅改口红封和见面礼，又哭又笑的一叠声说好。

除了韩秀雅，在座的都是江湖儿女，没有那么许多规矩，开席的时候，韩秀雅这个新娘也坐下来一块吃了，被宾客们起哄喝了不少酒，人都快被灌蒙了，最后还是石观音和南宫灵看不下去，出手拦住了，不然洞房的时候无花这个新郎只能干看着醉醺醺的新娘了。

热闹至月亮高悬，无花动用了无力打退了还想闹洞房的人，关上房门把外面的喧闹阻隔，牵着红霞满面的韩秀雅坐到桌边喝交杯酒。

明明已经有过了更亲密的接触，韩秀雅在无花替她卸下妆发的时候感到无比的害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摆了。

“你今天很美~”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无花今天喝了不少，即使已经都运功逼散了酒意，看着一身嫁衣娇羞不已的韩秀雅，也仿佛喝多了一般的头晕目眩。

冲动如毛头小子一样，无花激动无比，双手微颤的解开了韩秀雅身上的嫁衣，拂走床上的桂圆花生枣子，把紧张到浑身绷紧的韩秀雅抱到床上躺下，黑色的长发普散于床上，洁白的身体被火红的床单衬托得更是白净如玉。

落下的帷幔隔绝了外间的一切光亮，无花覆身压住韩秀雅，在她唇边亲吻呢喃“我醉了…”

有衣衫从帷幔里往外抛出，羞人的声音从摇晃的帷幔中断断续续的传出，桌上的大红蜡烛时不时的呲啦一声，爆出星点花火，夜…才刚刚开始…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酷暑天。

蓄起了头发，身着水墨罩衫的无花扶着大腹便便的韩秀雅往山上走，今日是师傅的忌日，原本无花打算自己来的，只是拗不过韩秀雅非要跟出来，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一路扶着她过来。

回到竹林后，无花时常会来师傅的墓前坐坐，多年的和尚生活终究还是给他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蓄起了头发娶心爱的女人，但无花还会戴琉璃佛珠，酒肉也很少碰，闲暇时也会看佛经。

艰难的半蹲下把香插到墓前的香炉里，韩秀雅摸摸大肚皮，默默的在心里对师傅说“老和尚，虽然无花不是和尚了，但我总算不负您所托，让他有了一个正常的人生，不被仇恨所左右…您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