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焚香祭酒(17)

作者:积羽成扇

那暗器直接切断灯芯,房内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崔颂暗道不妙,正待后退,连着外廊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一青色布衣,宽肩蜂腰的男子提灯而入,一个跨步便已挡在崔颂身前。

他横剑而刺,剑势凶狠地斫向刺客。

原本差点就能得手的刺客狠狠咬牙,却也知自己再无转圜的余地,飞身而出,借着敞开的大门逃之夭夭。

青衣男子本欲想追,但顾及到身后的崔颂,生生止步。

“主君可曾受伤?”

一切来得太快也变得太快,崔颂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皆是汗渍,心脏砰砰直跳。

他强制平定心绪:“未曾。”

青衣男子转过身,倏然单膝而跪。

“属下巡护不周,让主君受惊,还请主君惩罚。”

崔颂被男子这一下弄得有点懵,大脑艰难地转了半圈,意识到眼前这人约莫是食客、部曲一类的存在。

这一类人依附世家,为主家服务,拥有特殊的本领,同时也有着较大的人身自由,地位比家仆要高出许多。

更通俗点地说,就是权势之家养的谋士与私兵。

眼前之人,崔颂从未见过,但他根据原主留下的文书,知道这座宅院有一个专门保护自己安全的剑客。

由于崔家的本家不在洛阳,这里又是临时住所,因而除却几个家丁侍女外,他的身边仅带了这一个人。

“徐霁明?”

徐濯,字霁明,颍川长社人士,性忠义,擅使剑,职位:他的贴身保镖。

男子应了声是,崔颂收剑入鞘,平心而道:“鞭长莫及,非人力可为,何谈怪罪。”

他虽无怪罪之意,徐濯却不得安心。

崔颂只得再问:“那刺客用剑的路数,霁明可有看出什么?”

徐濯回道:“观之身手,似死士,可……”

哪有那么怕死的死士?

崔颂心知徐濯的未尽之意,暗道:或许对方就是故意为之,躲在暗处伺机谋划呢?

在徐濯的强烈要求下,崔颂回内屋休息,他则守在门外,以免刺客去而复返。

崔颂躺在塌上,久久不能入睡。

在此之前,他曾尝试舞动手中的剑。结果不言而喻,和挥舞柴火棒没什么区别,不仅毫无招式,亦找不到对敌时的感觉。

想来这剑术也是被动技,同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论,是根据外界刺激自然而然做出的反应。

再想那个刺客。原主虽小有才名,但追根究底不过是一个不曾出仕、尚未成年(及冠)的学子,整天闷在家里读书,就算偶有得罪人,也不至于惹来杀生之祸吧?

……

等等。

崔颂从塌上坐起,蓦地想到了一人。

第8章 改变

崔颂想到的人是蹇硕。

毕竟要说得罪谁,挨最近的就是他。暖呼呼热腾腾,想忽略都不行。

至于其他人,他没有本尊的记忆,就是有旧仇也无从得知。

只是,这刺客真的是蹇硕派来的吗?

崔颂不知道,也不能肯定。

毕竟要说得罪,他其实并未和蹇硕结下死仇,仅因为昨日的事而痛下杀手,未免也太荒谬了些。可这里是古代,他不敢拿现代人的观念去衡量这些权贵的想法。更何况人性本就复杂,就是在法治教育的现代,不一样有丧心病狂、自私狠毒的人?

崔颂躺在硬邦邦的塌上,仰头虚视青纱布幔,脑中近乎沸腾的声音渐渐停歇。

怕吗?

当然怕。

真刀真枪的比拼,险些被一剑对穿的险境,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从知晓自己穿越到乱世的那天他就有了觉悟,现下看来,这觉悟大概还不太够。

这个时代的人命,比他想的还要不值钱。

崔颂伸手挡在前方,盯着白皙完美,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手,一点一点地将五指收紧。

他蓦地从塌上翻身而起。

“霁明。”来不及穿衣,他扯过衣架上的檀色绸袍,随手披在肩上。

打开门,守在外头的剑客朝他低头行礼。

“随我出去看看。”

“是。”

崔颂扯着外袍的襟口,不让袍子滑落。他的手上带着一层薄薄的冷汗,被风一吹,透着一股直入心底的寒。

因为刺客的事,他多少有些心乱,以至于忘了府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且不说家仆与侍女,这个宅子里,可还有另一个姓崔的主人。

徐濯一言不发。

他的职责是保护崔颂,以他的安全为第一守则。若非崔颂的命令,他绝不会做多余的事。

是以,不管是崔颂刚刚疏忽了其他人也好,现在急匆匆地出门也好,他都没有半分质疑——更确切的说,连“稍觉奇怪”的心思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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