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是人类这边。干杀手的都有自己的小圈子，组织培养的杀手，或者自由雇佣者，完成率越高名气就越大，薪酬也越多。到了信息时代，杀手的报价都挂在网上，只不过那网站太过隐蔽，一般人找不到。除了网上，线下的实体店依旧存在，几千年不变的小酒馆，吧台后有一个永远在低头擦杯子的调酒人，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大群以舔刀口为生的家伙。

伊尔迷第一次进线下酒馆时还引起了骚动，或者说，引起骚动的并不是他，而是手上抱着的孩子。

一开始有人以为那是娃娃，因为柯特的表情实在是太呆板的，连续好几分钟，他紫罗兰色的漂亮眼珠子动都未动，让人以为是做工精致的玻璃珠。

做杀手的很多都有怪癖，带个真人大的娃娃似乎也不算什么事儿，至于伊尔迷正常得不得了的打扮也无人诟病，别以为所有人都要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藏头露尾，大部分杀手都和黑手党穿的差不多，黑西装，小礼帽，出门就是西西里绅士。

虽然白衬衫西装裤有点幼、齿，但也不是奇装异服。

“你来过这里吗，柯特。”打扮清爽的年轻人对怀里的人偶问道，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吧台的人一惊，他在问谁？

“来过，大哥。”人偶开口说话了，有杀手猛地举起酒杯，挡住自己的表情，他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现在有多惊讶。

嘿，他敢拍胸脯承认，把活人当成玩偶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一开始，结过几个任务。”预料般的冰冷音色，像是富士山顶的雪。

小酒馆的任务是双面的，有人在这里发布任务，有人在这里接任务，曾经的曾经，这里的柜台上也摆放一本花名册，上面有各个杀手的名字以及报价，发布任务的人通过这途径联系杀手，付佣金，等杀手告知自己是否接单。

不过在网络出现后，原始的交易方式便被废止了，如果你在酒馆发布任务，势必要付出更多的佣金，等待的时间也更长，比互联网慢多了，明明是一封邮件能搞定的事儿，何必要一层一层叠下去。

现在的小酒馆里只有悬赏任务，不问杀手的出生姓名，只有不同等级的任务，难度越高钱越多，谁都有机会接任务，初出茅庐的新手也没问题，很多新人就通过完成任务而一炮走红。

别说这里的保密条约，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领取任务，不就是想红吗？

比起线下的小酒馆，这里更像是佣兵者协会。

“感觉怎么样？”兄弟两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注意，他们聊天不是说给对方听的，是给支着耳朵的小老鼠们听的。

“任务简单，性价比还算高。”和服娃娃的话在老杀手耳中听来简直就是种侮辱，这里的任务简单吗？一点都不，一般情况下，只有棘手到大部分杀手都不愿意接的任务才会被挂到这儿，更何况，说任务简单的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不是业内很有名望的大前辈，只是一个孩子罢了，论身高，他还没到这里大部分人的膝盖，竟然说任务简单，这不是大放肆词还是什么。

“淡定点。”有人在老杀手耳边窃窃私语，“那孩子不一般。”

柯特说接过几次任务，就有案底存在，这个小酒馆里没有秘密，只要你有心打听，没什么是不知道的，几个人一阵交头接耳，便知道柯特接的任务难度系数有多高，完成率是多少，他说简单还挺有说服力的。

“几年一遇的保留项目，鬼童子。”有人斜柯特一眼，说不出存有什么心思。

鬼童子，是老杀手送给小孩儿的称呼，拥有暗杀者天分的孩子有多恐怖，他们都知道。

柯特在除妖界的名气比在杀手界大多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曾经干过人命生意，但杀手和除妖师都算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儿，同样见不得光，彼此之间就有了交集，问问杀手界的人，有谁不认识的场静司的？

伊尔迷很仔细地看任务表，整理的人很体贴，价格从高到低一溜地排下来，柯特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根本就不关心任务是什么。

反正，只要等到大哥选完就行了，只要是大哥选的，绝对没有错。

小仙女来地下小酒馆就是为了刷声望值的，会做出什么选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现在没别的目的，就是想红，像在杀手界一炮打响，成为指名率超高的明日之星，所以选什么都没差，只要把最难的全拿走就是了。

他把前十页一把撕下来，动作豪迈到不行。

擦玻璃杯的酒保动作一顿，对伊尔迷多问一句：“你确定？”接任务也不能肆无忌惮，要先付保证金，否则谁都随便接任务那不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