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同人)惟君心(44)
“她哪里知道,我眼看着她吃苦受罪,既不能助她又不能救她,反要当作不知道,装成不明白,我心里又有多苦?你们只当我粗枝大叶,怎么知道,我这心早就叫她给折磨碎了。非得有朝一日,她的心中再无挂怀伤痛,我心里的疼痛才能消解。我一直在等,等着她来对我说真心话,可是她就是不说。她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也知道我清楚她的心意,可她还是一意孤行。”龙乘风一字字说着,到后来,竟然控制不住全身微微颤抖。
楚逸听得心中惨然,颤声道:“别叫我皇上,这个皇位,已经害惨了我,也害苦了她。”龙乘风惨然道,“我和她的事,你都明白,我心中敬她爱她,她待我也是一样。可她再爱我,也不肯为了我放弃她心中的志向;我再爱她,也不可能违背祖制,册封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子为皇后。我原以为这一生只做君臣知己也是好的,可是我终究要大婚。她既不能阻我成亲,也不愿眼看我成亲,更担心我不肯成亲会引发动乱,所以,只好急切地把最易引发众怒的禁圣火教之事在一年内强制推行。她要在我大婚之前做好一切,增加国库收入,抑制可能动摇国家稳定的圣火教,全不顾民怨沸腾。因为,等到一切稳定,她的性命就是平息天下怨愤的最好工具。她一死,世人怨气尽消,我只要稍稍放宽政策,便能让臣民感激涕零。到头来,她是害国误民的奸臣,而我,不过只是一时被奸臣欺瞒的圣明天子。”龙乘风惨笑出声,无比凄凉。
楚逸无言以对。
“她一死了之,既不负国,也不负我,又不用眼看着我娶妻生子。她唯一怕的,不过是在她死后,我会痛苦伤情。所以,她今日干脆接着苏慕天的出现,引我往歪里想。只要我被她误导,断了对她的心思,今后就不会伤痛。君玉啊君玉,你是太多情,还是太无情?可惜你也太小看我了。若是旁的事,或许可以瞒我一时,事若关你,又怎能欺瞒得了我。”说到后来,龙乘风竟然沉沉笑了两声。
这样的笑,比痛哭更叫人心中绞痛。楚逸强抑心中的悲伤,竟连向全的话,也说不出来。
龙乘风惨然一叹,眼神里有无与伦比的悲伤:“我暗中逼问太医,太医们说,她的命不长了,除非立刻摒弃所有杂务,专心休养,不再操劳,否则活不过三个月。她早已知道自己的情形,却暗令太医不可告诉我,还迫不及待地物色良臣,进户部接替她。”
楚逸失声惊呼:“陛下……”
龙乘风惨然一笑,神色黯然,再也没有说话。
早朝已毕,龙乘风驱开太监宫女,一个人漫步走回御书房。
一路上,太监宫女纷纷下拜,没有人敢抬头直视他,也没有人看出这看来魁梧英豪的帝王,那高大的身影里的无限寂寞凄凉。
龙乘风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身旁的太监们似也感染了他黯然的心境,大气也不敢喘。到了午膳时间,见龙乘风神色漠然,居然没有一个人有胆子提醒皇上,只是悄悄地叫人去通知了萧雨柔。
一如常往,萧雨柔带着亲手做的小菜,独自来到御书房。她轻轻摆手止住了门外太监的通报,悄悄地走了进去。
偌大的御书房中空空荡荡,龙乘风坐在御案之前,眼睛望着窗外。萧雨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望到窗外那一角晴空,无穷无尽,高远美丽。
她迟疑半晌,才走过去,跪地低唤:“圣上!”
龙乘风没有动,也没有反应。
萧雨柔抬眼,看着与自己只有三步之遥的君王,咫尺之间,感觉却如隔着千山万水。明明身在眼前,却似早已在天之涯海之角,永不会归来。
她略略用了点儿力,高声说:“圣上!”
龙乘风非常缓慢地扭转了头,看到萧雨柔后,并没有展开笑颜,也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放在萧雨柔身旁的食盒,淡淡地说:“起来吧,不必拘礼了。”
萧雨柔徐徐立起,心中隐隐地痛了起来,这个从来爱她护她、永远豪迈爽朗、总是笑得声如洪钟、总是阳光般叫人从心里暖出来的君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连声音都似软弱得没有一丝力量?
“圣上!”萧雨柔茫然张口,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龙乘风勉强一笑:“我知道你是做了小菜给我尝,不过今儿我不饿,倒教你白白辛苦了。”
“是!”萧雨柔垂头低应,这是第一次,龙乘风没有接过她亲手做的羹汤。
她并不相劝,只是深深拜倒:“皇上,雨柔有一事想求陛下。”
“什么事?”
萧雨柔深深叩首,声音清柔:“雨柔想求陛下,昭告天下,册封萧氏女为庆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