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就像是艺术家精致作品一般，娇小、精巧、柔弱，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当黑色魔女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他不自觉地挑起了眉。 有血味道，还有隐隐约约刀枪尘烟气息，再仔细看看，娇小女孩骑马姿势、武器佩戴，种种不经意小习惯都泄露出了一个讯息——她经历过真正战场，所以才会下意识地保持着时刻可以开战姿态。

那柄看起来精致如装饰品长剑恐怕比大多数人想象都更加危险。军人和武人直觉对他发出了警报。

几天几夜急行军，黑色魔女没有喊过一声累，和士兵们一样吃着冷硬干粮，不得不喝水时候才会稍稍抿一口，夜里短暂休息时间她也没有躺下安睡，不是盘坐在火堆边，就是四处巡守。

沃什伯恩这才收起了隐隐约约怀疑和轻视之心。当他为这几天简慢向黑色魔女致歉时，她诧异地反问“难道不该是这样吗？”。沃什伯恩当场笑了出来。他本来有心试探一下王城里这两位大人，却没想到黑色魔女会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反观摄政王，才几天就已经撑不住了，要不是被绑在马身上，说不定他已经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两相对比，根本是天上地下。

“魔女大人，还有半日，就能看见前方军队了。”沃什伯恩跟在诺丽丝左边，“是否有什么示下？”

“前面是哪个部队？现在战况如何？”

“第三十二师，领军是南内特卿•拉迪纳中将。边境之地魔力难以发挥，人类集结了大批法师。目前三十二师情况不怎么好，只有两个团编制是完整。之前几次冲突，南内特卿不熟悉地形，吃了个大亏，半数军队至今还困在山谷中出不来，情况堪忧。”

“法师？”诺丽丝疑惑地发问。

“人类虽然没有魔力，却能借着‘法石’力量使用法术。在人类土地上，魔力会被压制……”沃什伯恩只当魔女大人四千年没有回到真魔，对人类发展不了解，简要地回答之后把话题引回正轨，“如果能解决那些法师，这边战况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如果依靠‘法石’就可以使用法术，就算解决这批人，也会有新法师被送来战场吧？”诺丽丝有些明白了，法石就像是导力器一样，即使是没有魔力人也可以使用它释放魔法。

“不，成为法师是需要资质。”沃什伯恩摇头，“否则大史马隆怎么会只派百来人过来！”

原来还是不同，不是那么通用。 。

诺丽丝心里安定了一些，弯了弯嘴角，“那么，我去解决这些法师好了。其他就拜托中将了。”

“魔女大人！”沃什伯恩一惊，反射性地勒了缰绳，又赶快追上诺丽丝，“这太危险了！法师们驻扎地方有大量法石，魔力会被压制得很厉害，越是魔力强大人越是不适，甚至可能难以行走——”

“不碍事。”诺丽丝胸有成竹地摇头。

先不说她并没有什么接近边境魔力被压制感觉，就算灵力真不能用也无所谓，她以前在利贝尔时候不就根本没用过灵力吗！

沃什伯恩愣了，疑惑和担忧反复交织，过了会儿，他才斟酌着开口：“魔女大人，和南内特卿中将会合以后，您看看战场再决定如何？”

“好。”诺丽丝干脆地点头，往后张望了一下，突然掉转马头往后去，不一会儿就赶着另一匹马跑了回来，“我这就去看看战场——”

沃什伯恩眼看着两匹马绝尘而去，突然反应过来。

“那匹马上不是摄政王吗？！”刚才只看到灰蒙蒙一团被绑在马鞍上，他还以为是货品。魔女大人带着摄政王脱离部队先赶去战场吗？

沃什伯恩脸色一变，万一两位大人有什么闪失话……

“全军听令，全速前进！”

马蹄声疾，沙尘一路。

休特菲尔头晕目眩，弱弱地开口：“魔女大人，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最前线。”诺丽丝“亲切”地补了一句，“去驱逐那些法师。”

“法石会……抑制……魔力……”休特菲尔断断续续地说，“臣恐怕……会拖累……魔女大人……”

诺丽丝这才看了休特菲尔一眼，立时收回视线。

一重臣能丢脸到这份上也算是奇迹了，简直堪比政变时杜南公爵。但是杜南公爵几个月后也有了些王族气魄，比休特菲尔强多了。

“我说过，会保证你安全。如果你离开我视线，你安全我就不负责了。”

“臣……不敢劳驾魔女……大人……”休特菲尔努力地爬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缰绳，极力做出严肃面孔。

“你想回到大部队里也可以。”诺丽丝头也不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