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丽丝下意识地点头，瞥了洁西莉亚一眼，手轻轻抬起又放下。

“你无需懊悔。”诺丽丝随意地看向走廊两边画像，“不管是和平或者战争都不会持续太久，这是历史必然。有时候一场战争也未必全是坏事。”

洁西莉亚惊讶地抬头，“这、这是您论点吗？但是，战争带来消耗和牺牲……”她声音再次低下去。

“不，那是我导师观点。”诺丽丝弯起嘴角，从前在教她历史时候，瑟尔纳特总长曾经这样总结。当她把这个观点告诉卡西乌斯时候，卡西乌斯沉思了好一会儿，既没肯定也没否定。这样看来，她父亲卡西乌斯多半也是赞同这个观点吧。

“是这样吗？”洁西莉亚小小地猜测了一下“黑色魔女”导师会是什么样人，随即回神，“对于这次战争，魔女大人是否有什么计策呢？我对战争一无所知，魔女大人话，应该已经有所谋划了吧。”

洁西莉亚满眼敬慕地看着诺丽丝背影，语气热烈，全然是尊崇。

诺丽丝脚步一顿，一阵头皮发麻。

“……我会去前线。”诺丽丝有些心虚地答了一句，赶紧向前几步，装作认真看墙上画像。

“啊，您竟然要亲赴战场吗？！您这样尊贵人竟然愿意以身犯险……当年您也是这样跟随真王陛下，身先士卒、英勇无畏地奋战在最前线吗？……大贤者猊下是智慧，魔女大人是力量……难怪真王陛下会这样看重两位大人！”

洁西莉亚神采焕然一新，刹那间充满了对遥远古代追思遥想，越说越陷入狂热想象中，溢美之词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好似恨不得把所有褒义词都用一遍。

诺丽丝越听越冷汗，如果她有洁西莉亚称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能力，她干嘛往前线跑，待在后方不就好了？她要去前线唯一原因是——只有去前线，她才能有些用处！

她在谋略指挥方面毫无天赋，但是，瑟尔纳特总长依然说她是“战争天才”。因为，她圣痕在战场能够最大限度地得到发挥，简直就像是为了战争而存在能力。

诺丽丝目光闪了闪。

正因为这样，瑟尔纳特总长一再告诫她，无论何时都要牢记自己初衷，不能迷失本心……

“……魔女大人打算何时出发？”洁西莉亚总算从“妄想”中回神，把话题拉了回来。

“随时都可以。”诺丽丝想到白天议会争吵，微微皱眉，“等‘摄政王’准备好，我会和他一起出发。”

洁西莉亚面露惭色，“抱歉，兄长大人冲撞了您。”

“没什么。”诺丽丝摇摇头，想起白天闹剧。 。

昨天下午她跟着古音达鲁和阿达尔贝鲁特来到王城，魔王洁西莉亚热情地接待了她，摄政王休特菲尔则不知所踪。今早例行议会她才见到休特菲尔……

“哦哦——？这位就是‘双黑魔女’大人吗？真是出乎意料年轻啊……魔女大人这时候回到真魔，莫非是来为我战争助威？”

休特菲尔蓝色眼珠里似乎藏着无数不可告人念头，他做出一副亲切笑容，走到诺丽丝面前，伸出手就要摸诺丽丝头。

“无礼——！”

“摄政王！”

“兄长大人！”

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休特菲尔手被旁边冲过来咖啡色短发青年拨开。

身着军装青年半挡在诺丽丝身前，侧头回望她，神色间颇为紧张，“魔女大人，您没事吧？”

诺丽丝收回迈出一半右脚，摇头，多看了青年几眼。

这个人动作好快！她发现时候，他已经拦在了她前面。她清楚地记得刚刚这个人站在她右边，隔了好几步远。

青年显然松了口气，眉目舒展开，转头时候，阳光洒在他身上，棕色眼睛竟然散发出银色虹彩。

“摄政王，请注意您言行！这位是‘双黑魔女’大人！”

“维拉卿•孔拉德，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只是有些激动而已，第一次见到双黑，你也可以理解我心情吧？这样纯净幽暗黑发黑眼，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近距离地接触……”

休特菲尔略有些赧然，很快就打起精神，做出轻松模样，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一步。

孔拉德右手背在身后，悄悄地对诺丽丝打了个手势，他挺直身体，一手拦住了休特菲尔。

这回孔拉德还没开口，刚刚怒喝古音达鲁已经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直视着休特菲尔，“摄政王，您这样做法是想要和真王陛下平起平坐吗？”

休特菲尔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贵族身体甚至衣物都不能随意碰触，何况是抚摸头发！

如果两人熟识，这种动作可以当成关系亲密证明，也可以说是“信任”证明。头颅是人体要害，若不是完全信任人，绝不可能容许接近。这是只有师长友朋才能做出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