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由道友取名。”

没有取名天赋的苏语冰对着怀中的琴沉默了。

女娲见状笑道：“凤翔九天，星落九霄，此琴为梧桐木所铸，凝星辉作弦，不若叫做‘九霄’？”

苏语冰脱口而出，“我已经有一把‘九霄’了。”

“那么‘凤来’如何？”

“女娲姐姐莫非希望我弹琴引来凤凰？怕是没有这种本事呢。”

“你便是有此本事，天地间也没有凤凰了。”

“凤来……凤来便凤来吧！”

“不瞒绛霄道友，制此琴时，确见凤凰起舞……同一块木料我尚制成二琴，既然此琴名为凤来，二琴便作‘凰来’、‘鸾来’如何？”

“兄长此名甚妙，我迫不及待想看见那两把琴了呢。”

伏羲取出另外两把琴，和凤来琴的样式完全性相同，不过一者取了西方之金作弦，一者取了北方之水作弦。

这段时间女娲早已经和苏语冰学了弹琴，拿到鸾来后急不可待地抚琴一曲，伏羲抱着凰来坐下抚琴相合。

苏语冰拨了拨弦，因琴声动听，忍不住也加入进去，弹着弹着忽然想起，其实三把琴的名字可以统称“鸟来”……她才刚刚这么一想，手中的琴立刻抖了一下，琴弦梭破了手指，鲜血沁到琴身中。

伏羲笑道：“绛霄道友在想什么？凤来竟和你抗议了。”

“我在想，其实这三把琴的名字都是‘鸟’来……”

争的一声响，苏语冰吮着手指大力拍打琴身，含混不清地说：“你还要梭破我手指几次！别以为我怕你！不老实就扔你进炉子！”

“绛霄妹妹，要熔了这把琴，一般的火怕是不成，或者你去找太一道友帮个忙？”

“女娲姐姐，你居然也取笑我！”

“凤凰青鸾竟被你说成凡鸟，若不生气才是奇怪。”

“这里面总不会有凤凰的精魂吧，说一句都要生气，哎呀，又咬我手指！这把琴太不像话了！伏羲你在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该不会放了什么豺狼的魂魄吧！又咬我——你们别拦着我，我要揍它一顿它才会老实！乐器还敢咬人！”

“绛霄妹妹，你可想过寻一个趁手的法宝？”

“我更想要趁手的兵器，无坚不摧。”

女娲和伏羲对视一眼，伏羲开口道：“凤来虽非先天之宝，若以音攻之法，亦算是一件利器。”

苏语冰拨动着琴弦，使出伏琴心法，看着漫山遍野恍惚的飞禽走兽，转头笑道：“确是一件利器，比之伏羲琴不遑多让，伏羲道友费心了，绛霄承情不敢忘。伏羲道友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我蒙你们照料几千年，若是能回答的自然答你们。”

“……请问绛霄道友，紫霄宫中座次……可有玄机？”

“自然有啊。”苏语冰继续弹琴，解除了那些还未化形的小妖恍惚的状态，顺口续道，“最笨的人坐在最前面。”

“……”

“算啦，不跟你们开玩笑。不几年又要讲道，你们也会知道了。最前面那排都会变成我师弟师妹的。”苏语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让那个准提让开他不肯，这下我看他喊我‘师姐’的时候该是什么脸色。”

伏羲神色微变，“道祖门下弟子之位？”

女娲面露喜色，“如此说来，紫霄宫那位会开门收徒？”

“他收徒有什么好开心的啊……说实话，不如不修道。”

“绛霄妹妹你说什么？！”

“女娲姐姐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伏羲脸色又变，思索半晌，拱手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绛霄道友。”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白得了一把琴。凤来……我回去跟师尊讨个匕首把字刻到琴上去。下次讲道再见了，女娲姐姐，伏羲道友，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们了。”

苏语冰抱着琴站起来，揖手作礼，驾云远去。

伏羲、女娲目送绛霄离开，多少猜到内中别有内情，也不讨论，各自抚琴。

到了地上两人看不到的高度，苏语冰捂着心口坐下，吐出一口血来，全数洒在凤来琴上，她擦了擦嘴，垂眸笑了起来。

师尊……下手真够狠……

［速返紫霄宫，如再多言，永不许出。］

［我说最笨的坐最前面你生什么气。］

［速返紫霄宫，不得有误！］

苏语冰啐了一声，过了会儿才想到，当时坐得最前面的不是她们这些听道的，而是那个讲道的……

苏语冰本想用“我摸不到门”这种理由在外面晃荡一段时间再回紫霄宫，结果才飞到五重天就直接被一只大手抓进了紫霄宫。

少年模样的鸿钧冷着脸站在莲池边，“绛霄近来道法颇有进益，胆子也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