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冰立刻抓住那只鸟扔出了窗户。

——那只鸟的声音是男中音……

苏语冰刚刚坐到琴台前，还没拿出伏羲琴，一群动物就已经摸到了屋外，几只雪白的鸟儿飞进来，停在琴台上，叫了几声，很是好听。

苏语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们的羽毛，“你们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几只鸟儿又叫了几声，还是悦耳的鸟叫声，其中一只在琴台上来回跳了几下，似乎想要逗人笑一般。

苏语冰取出伏羲琴，调了调音，点燃熏香，奏的是高山流水。

每次她在紫霄宫里弹琴，鸿钧都只有一句评语：难听。

一定是嫉妒。

苏语冰忍不住想，她现在要是弹空山鸟语或者百鸟朝凤，一定会有很多鸟飞过来，这要是放到后世，就不是佳话是神话了。

琴声幽幽，风过叶摇。

竹屋内外的飞禽走兽无不屏气凝声，唯恐惊扰了奏乐之人。

女娲、伏羲挑中的山头岂会是无名之地，洞天福地中又怎会有凡俗蠢物，这些动物多数开了灵智，能发人言的不在少数，只不过经过上次赤霞被扔出来的事情后，它们全部把跟弹琴的女仙说话的心思给掐灭了。

琴声转了个调，忽然变得欢快起来，几只小鸟忍不住跟着叫了几声，被同来的同伴取笑之后纷纷躲到后面。

又过了会儿，琴声仿如浪涛一般，惊涛拍岸，浪花飞溅，叠石击水，夜色朦胧，风声鹤唳，又不知多久，旭日东升，云破日出，金光泻地，朝霞烂漫，芳菲百里，尽是鸟语花香。

日过半空，地上草木从尺来高拔到丈余，逐渐绿树成荫，飞鸟来栖，随着日头西移，地上的绿色逐渐转黄，飞禽走兽愈来愈少，树梢挂果，等到日薄西山，天空飘起了雪，染得天地皆成白色。

素净已极。

肃静已极。

天地之白尽为夜色所夺，万物安歇。

琴声终了。

诸般幻象消散。

云间忽有一道金光洒下，落在苏语冰身上，余晖照映开来，几只在她身旁的动物纷纷伏地。

苏语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刚想收起琴，不想竟听见齐刷刷一片“多谢娘娘”。

她定睛一看，窗外楼下哪里还有动物，全都是人形，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三个白衣的小女孩挤作一团，趴在窗棂上，唯恐掉下去，又不敢进来。

“你们……”

“娘娘恕罪！”

三个小女孩慌忙往外退，两个人直接摔了下去，最后一个被苏语冰拉住拽了进来。

“你们怎么……化形了？”

约莫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眨巴着眼睛，迅速跪下。

“娘娘恩德，小七铭记，请让小七随侍身侧。”

“咦？”

“娘娘，我们也愿意，请您收下我们吧！”

刚刚摔下去的两个女孩迅速从门跑了进来，对着苏语冰跪下，额头贴在手背上。

这一下就像炸开锅似的，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全都喊上了。

“娘娘，小七很乖的，什么都能做，请娘娘收下我吧！小七不敢奢求什么，只要能侍奉娘娘身侧，做什么都可以——”

白衣小女孩连连磕头。

“等一下，你们为什么突然——”

苏语冰骤然面对如此局面，一头雾水。

小七大胆地看了看苏语冰，道：“娘娘点化小七，小七自然要报答娘娘！”

“……啊？我没有点化你们啊……”

小七看向琴台上的伏羲琴，迅速移开目光。

苏语冰转头看向隐隐散发出金光的伏羲琴，若有所思，“琴？”

她话一出口，耳边嗡的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这莫非就是所谓天道感应？

苏语冰感应了片刻，脸色立变。

“娘娘——”

“你们两个叫什么？”

“小小。”

“白羽。”

“小七、小小、白羽留下，其他人立刻离开！”

屋外诸“人”只得离去，三个小女孩激动地站到一处，“娘娘，有何吩咐？”

“你们一直住这座山里吧？”

“是！”

“你们知不知道，伏羲闭关一般多久会出来？”

“这……”

三人互相看看，小七清了清嗓子，“听岩爷爷说，老爷闭关几千年也是有的。”

“我来这里多久了？”

“娘娘来这里约有六百年了。”

苏语冰看向伏羲女娲闭关的方向，思索片刻，对三人说，“今日我教你们制琴之法。”

三人立刻满脸喜色，俯身拜倒。

“拜见老师——”

“慢，我不收徒。”

三人立即改口，难掩失望之色。

苏语冰立刻开始讲解琴是什么，怎么制琴，几天几夜方才讲完，立刻打发几人各自去寻材料制作，犹豫着要不要联系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