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满意。

迦尔纳那边，感受或许跟神色一般平淡。但在男人若有所思地与他错开目光时，他抬手，摸的却是自己的耳垂。

明明心里没什么反应，耳朵却莫名发烫，兴许红了一块。

跟内心的平静不同，身体的条件反射，才更能表现出，任何时候都坦率直接的英灵，感情方面的经验完全等于零。

埃迪在此时转回目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许是心情好，宛如偌大的心结就在方才彻底消解，他才生出一分想要逗一逗面无表情的英灵的心，还未开口，就听到：

“master，你的耳朵红了。”

“……胡说什么！哎，现在还叫我master，你不觉得，应该换一个称呼么？”

埃迪起先突兀地顿了两秒，再接着往下说，神色坦荡，毫无异常。

他让迦尔纳直接叫自己的名字，顺带，似是还想起了什么，特意申明：“先说清楚，你现在——算是我的人了。”

嗯，虽然还在考察期，但，已经是他的了。

“不许再叫我master，也不许再说什么保护我照顾我是你的职责，你——”

食指的指尖，终又落在了太阳之子被白发遮掩的额间。

勾着灿烂到极致的笑，男人像是在教训他，又像是在宣告主权：

“在你还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你的时候……”

指尖，从额头缓缓下滑，滑过英灵秀美的眉眼，滑过才吻过的唇，再滑过脖颈，一点一点，停驻在胸膛之上，心脏所对应的位置。

“爱护，尊重，信任，绝不会抛弃你，绝不会背叛你。”

“这是最重要的，我只说一遍的誓言。

至于……

这远远没有到爱，只限于最纯粹的喜欢的感情，能持续多久。是长久拖延，还是在过程之中，就无可避免地戛然而止。

看吧，顺其自然吧。

至少在此时，在此刻。

他的心，是轻松而愉悦的。

*****

用到最后都没有看成的电影，换来了一个长相合他口味、性格乖巧听话的……

恋人。

这是埃迪事先完全没想过的。

召唤这个英灵时更没想到会有今天，然而，会变成这样，迦尔纳自身合他心意只占了一部分原因。

还因为，时机恰好成熟。

同样是召唤来的英灵，埃德蒙和他相伴的时间更长，却没能让他改变主意。只能说，迦尔纳出现的时间很巧，原本不愿接受他人感情的男人经过复仇者的引导，还有某位大众情人——托尼先生的“指点”，心扉总算敞开了缝隙。

迦尔纳恰好找到了这道缝隙。

他的坦诚，他能够为埃迪带来的绝无压力的感情……全部加起来，就将那道心扉推得更开。

埃迪想，他寂寞得太久了，难得遇到一个人，让他有那么一点心动，那么，可以试试。

一个人从头坦诚淡定到尾，一个人做了决定后也不扭捏，他们的进展如此之快，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唔。

…………嗯。

但是，有一个问题。

迦尔纳的感情经历为零，无论是生前还是成为英灵后都是，也真让人佩服他，对人产生好感后什么招数都没用，直接淡定表白，就拐来了这么一个无数情敌想方设法都没能攻略的强悍男人。

而埃迪……

他的感情经历倒是比迦尔纳丰富，但那基本上全是被动“丰富”，得到他最热烈追求的人，只有最开始的恩奇都。可即使是恩奇都，当年的他愚蠢又迟钝，即使追得再热情，他对恩奇都也只是欣赏，还没有真的动心。

这么一说，迦尔纳是埃迪接受的第一个恋人。

这之前，埃迪……完全没有和恋人相处的经验。

他们俩刚才亲完，脸上的表情都还好，但仔细一看，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耳根微红。

迦尔纳是自己没感觉，全靠身体本能反应。埃迪自己有所觉察，本来觉得没什么，无所谓，结果刚这么想就被迦尔纳一句话揭穿，就算本来还没有恼怒，这会儿都要被不懂委婉的新晋恋人弄得恼羞成怒了。

不过。

背受着寒风，说完自己的誓言，因为某人的不解风情而生的那一丝恼火早就烟消云散。

此时天已经很晚了，再待在这楼顶吹冷风，实在是浪费他们刚确定关系的氛围。

埃迪轻呼一口气，侧过身，向身边伸出手。

他的手掌刚摊开，准备好的话还没有脱口，迦尔纳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自己的右手压了上来，五指扣紧，反过来，把他的手指攥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

埃迪侧目，盯着自觉搭上来的这只骨节分明、由格外白皙的手，眉头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