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死神]先婚后爱(246)
连消带打一番,惠理子夫人是不敢再背着武藏搞什么小动作了,可相应,她在后宅的地位也直线下降。作为内宅实际掌权者那么些年,这样的落差自然是让她十分难受的。
但更令惠理子夫人如鲠在喉的是武藏对千熊的态度。
正如名嘉所分析,武藏对沙都的放弃,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做是对千熊的放弃。这个儿子资质平平,又被惠理子夫人宠的有些娇气,原先一直是闲院家唯一的少主,武藏就算不甚满意也没得选,倒还下了番工夫培养,虽收效甚微,到底也耐得住性子。后来被寄生者附体,无意识中伤了武藏,阿雪夫人又产了一子,惠理子夫人便敏感地察觉,武藏对千熊,是少了些耐心和期待,开始变得苛责了。
多少年来,她一直将闲院氏的未来看作是自己母子的囊中之物,如今野心已然膨胀到饱满的地步,如何能容忍到嘴边的肥肉被别人抢走?即便这个人是现下的宗主,也不能够。
让惠理子夫人庆幸的是,自被寄生者伤了心肺后,武藏的身体状况开始出现显著的问题,常有小病小恙。他一生习武,些微小毛病也不耐烦次次唤医官来诊,宗族事务又繁重,多少有些失于保养。两个儿子都还小,帮不上什么忙,武藏自己也多少感觉到,以他如今的状态,想要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扶他上位,是力有不逮了。
甚至,他可能等不到继承人长到足以接过权杖的时候。
因此,樱花宴上,他本是为此事才想要寻名嘉的。
当日没能顺理成章说出这件事,武藏是做父亲的,凡事都讲面子,事后再专程去说,未免显得有点低三下四。且名嘉到底是出嫁的女儿,是别人的主母,他当然可以利用父亲的权威迫使名嘉不得不答应自己的条件,但一贯客气的女婿明显不乐意让他白白使唤女儿,他也清楚,恐怕要名嘉做事,这要求得提在刀刃上才好用了。
近来,他总觉得力不从心,自己也知道,长年累月脱不开繁重的事务,他的身体是有些不堪重负了。大政阁赐宴,为了家族体面和荣耀,他是拖着病体去的,不想又碰上叛乱,回来便有些不好。
为宗族稳妥计,武藏自然不想声张,他两个儿子都还未长大成人,若此时他撒手西去,家族顷刻就要乱套。但他自己压着消息是一回事,察觉到惠理子夫人试图趁此机会收买医官要他一病不起又是另一回事,这个发现令武藏之前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内心立刻坚定起来。
到底是服侍自己多年的人,还外嫁了一个女儿,织田家好不容易才被名嘉收拾妥帖,武藏尽量也不想再给名嘉制造麻烦。是夜,便将惠理子夫人唤来,告知了她要将千熊过继出去的决定。
过继了,等于完全丧失了闲院氏的继承权。饶是惠理子夫人早有感觉武藏对千熊渐渐失望,得知这一消息时也仍是大惊失色。以她的政治触觉,自然不明白正是自己的举动促使武藏下了这样的决定,哭闹争执时,言语颇为过分,武藏身上本就不慡利,震怒之下气血上涌,当场昏了过去。
惠理子夫人再蠢也知道,过继千熊一事,只要还没有明文发给众家臣,千熊就还是闲院氏的长子。若武藏就此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作为多年“无冕世子”,年岁占据优势,同胞姐姐也嫁得不错,千熊还是很可以争上一争的。因此她极力捂住消息不往外漏,仍想抓住机会收买医官,但这几年下来,她在内宅的掌控力已大不如前,花山院夫人又是武藏心腹,政治手腕高出惠理子夫人数倍,自然有法子辖制她。
是以,消息第一时间送往了朽木府,倒是没有闹出来给家臣知道,也是考虑宗族稳定的要求。花山院夫人嘴上不说,行动上自然不会放惠理子夫人单独行事,便成为了名嘉看到的场面。
见惠理子夫人对自己的问话支支吾吾,名嘉虽尚不知武藏要出继千熊的事,也大致猜到个前后情节。这当口,两位少主都年幼,其中一个甚至刚会走路,委实不敢叫臣属们得知这个消息,也只盼医官能妙手回chūn,把武藏救回来,不然名嘉一个出了嫁的女儿,要在娘家主持这样的大事,可能招来的非议就太多了。
房内再无人说话,只有医官偶尔走动和低声吩咐侍从的声音。名嘉跪坐在离惠里子夫人稍远的地方,晃动的灯火在她脸上摇曳出或明或暗的yīn影。她沉默地望着武藏的chuáng榻,脸上神色莫测。
在她印象中,父亲惯来是魁伟英武的,他qiáng硬、□□,却始终未曾有过片刻的虚弱。这是名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目睹武藏的不堪一击,也是头一次意识到岁月对父亲的残忍——他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