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轻轻挪了挪手臂，随即再次疼的抽了抽面部。爱丽丝纵然心疼他受伤，可看到亿万富翁有些滑稽的表情，仍旧哭笑不得的开口：“你想好明天怎么面对媒体了吗？”

“射击走火这个理由怎么样。”

“还真是‘布鲁斯·韦恩’的理由。”老管家还是毫不客气地用恭敬的语气吐槽，“我想再荒诞的事情发生在您身上，媒体也都见怪不怪了。”射击走火能打中自己的手臂，连阿尔弗雷德都不禁疑惑：为什么证据如此明显，就没有人猜到韦恩企业的拥有者，就是夜晚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黑暗骑士呢。

布鲁斯没有接话，沉吟几秒后，抬头看向爱丽丝。

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立刻会意的站起来，看了看爱丽丝沾了布鲁斯的血液的外套：“换洗的衣物我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了，爱丽丝。”

“谢谢你，阿福。”如果可以，爱丽丝恨不得这就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的衣服换下来。但是现在……明显还不是时候。阿尔弗雷德离开时带上了门，随着古老的房门关上，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寂静，爱丽丝这才转过头，迎着背后之人的目光看回去，布鲁斯依旧在艰难的挪动着手臂。

爱丽丝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她走到布鲁斯的跟前蹲下，伸出手，好像是想触摸布鲁斯的手臂，但又怕碰到伤口，犹豫间手便停到了半空中。

好像是爱丽丝的表情逗乐了他似的，正承受着巨大痛楚的布鲁斯反而笑出声来，不给女孩收回手掌的机会，用自己完好那只手拉住了她的手。

布鲁斯宽大有力的手掌包裹住爱丽丝纤细的手指，那掌心里的温暖传到爱丽丝冰凉的掌心里，几乎要连带着她的半个身子都灼烧起来。女孩整个人猛然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的脸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了粉嫩的红色，布鲁斯的手握的并不紧，爱丽丝却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手收回来。

“看你刚刚的表情，我这次受伤活像是你的罪过。”布鲁斯忍俊不禁地开口。

面前这个女孩的手和骑士想象的一样，由于常年与颜料和画笔接触，并不比同龄人细腻。指间还有磨损造成的细细的茧——她到底是刻意的保养过，可最近爱丽丝几乎要把命用在那副壁画上，即使她再注意，也不能阻止磨损的产生。

男人的影子笼罩住了爱丽丝的影子，说实话，这并不是爱丽丝离他最近的时候，但这半个身子的距离足够女孩看清男人眼中的情绪，加之她的手还在布鲁斯的手中，爱丽丝手足无措的转过头，避开了骑士的目光。

尽管爱丽丝在东区的过往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她自己并非在男女之事上纯洁天真的人，可这的确是女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一名男性心生爱慕，也是第一次对着自己爱慕的男性……保持如此近的距离。

布鲁斯看到女孩乱了阵脚，降低了声调，用他能想象到自己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没关系，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是的，你还能神志清醒的回来，并且心中不怀痛苦和绝望……

爱丽丝并没有立刻回话，并不尴尬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良久之后，女孩才缓缓的抬起头，好像适应了他的手掌一般，那只被握着的小手放松下来。她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布鲁斯的膝盖，调整了自己的重心，重新看向男人。

“是的，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即使嘴上这么说，爱丽丝看起来完全没有说服自己，她一贯带着担忧的神情爬上她的脸颊。

“我的哥谭，我现在突然很庆幸你没早几年出现。”布鲁斯看起来倒是释怀得多，毕竟受伤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如果你在我刚干蝙蝠侠这行就在我身边，岂不是要担忧而死了？”

说着他的声音中又沾染了笑意：“况且，如果这次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不会站着回到韦恩庄园。”

如果这次没有爱丽丝的帮助他引开大部分警察，没有爱丽丝劝说他允许凯丽·刘易斯和柯尔·史密斯介入今晚的事件，蝙蝠侠依旧会像过去的每一个遇到危险的夜晚一样，在一只手臂几乎不能用的情况下，在躲开警察围剿的同时，孤军与斯特恩奇的雇佣兵战斗。

他或许将会因为手臂而受更多的伤，靠着蝙蝠车的自动驾驶狼狈的回到蝙蝠洞，等待着他的将是无数个神志不清的漫长黑夜和无尽的孤独，以及醒来时阿尔弗雷德满脸不认同和担忧的脸。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面前这个总是苍白瘦削的少女如同她身上的红色一样高调的闯入了黑暗骑士的视线，即便她不会任何格斗技，也不能直接插手哥谭的任何事。但她的情报和劝说无疑帮了蝙蝠侠很多忙。就像今夜，他只是手臂中弹而不是满身重伤，他不仅躲过了佣兵的攻击，甚至还帮助警察将“油漆公司”的骨干成员全部送进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