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并不知道洛克乌是有家的。她眼里的洛克乌只是个冷漠又疯狂的雇佣兵。而从这信息来看，如果它真的是洛克乌的孩子发来的，那就证明他不仅是个父亲，还是个和自己孩子相处的非常不错的慈父，就像是高登局长那样——这并不是说明凯瑟琳会因为产生了负罪感，毕竟她杀的大多数人都是有家的，而是她在瞬间意识到了某种情绪。按下返回键退出收件箱，打开已发出信息，果然这条信息没有任何人回复。

小丑看了短信，却没有给出在洛克乌死后收到的所有短讯任何的回复，包括这个可能来自于一个满怀希望等待爸爸归来的小孩的短讯，其实孩子最好骗了不是吗，凯瑟琳相信他清楚得很，可是他连这么个小谎都不愿意去动拇指。这并不让凯瑟琳意外，指望着让他明白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大概让波德莱尔去写童话还要困难。让她颇受打击的是，连那个和个机器人似的冷冰冰的洛克乌都有个家，而自己——凯瑟琳撇开头，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谁能说出为什么凯瑟琳会走向犯罪的路呢？谁也不能。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高谭之子，而更多的人则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挣扎求生。

公平……这个世界上哪来的这么多的公平？难道从贫民窟肮脏的诊所中诞生就是所谓的公平吗？凯瑟琳不信上帝，她从来不会认为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磨练，她只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十一岁大的孩子应该持着父母的疼爱而大肆任性的。

凯瑟琳也是任性的孩子。可是这个词用在她和其他同龄儿童身上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荣幸。说到底，她再成熟，再身怀绝技，也只是个孩子。

轻轻揉着定位器，电视里播放的欢快的音乐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变好。

蝙蝠侠是毁了曾经的窄岛，可是窄岛上的人们便会因此得到救赎吗？酒鬼，赌徒，女支女，小偷，他们只是不在光明正大的聚集在一块地方而已，黑市依旧存在，犯罪也依旧存在。他想拯救这个城市，拯救更多人，可要走的路还很长。窄岛毁去，给了更多的人提供了犯罪的机会，比如说小丑。

……他也有家吧？凯瑟琳坐起来，把电视换到新闻频道。他在疯魔之前也是有家庭的吧？搞不好真的有个任性但是可爱的女儿呢，不过一切只是猜测罢了。比起小丑完全抛弃过去，凯瑟琳终究是差了一截，毕竟，她不是个疯子。

瞥到手机，凯瑟琳心里头说不出的别扭。正在她在看着手机走神的时候，就像是感应了凯瑟琳的目光一样，放到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吓的凯瑟琳一哆嗦。

拿起手机，是希克厉的短信。这么巧？

“5日晚上金融大厦会面。再不出现，当做死亡对待。”

……凯瑟琳刚刚拿到手机希克厉就来了信息，这明显是巧合。并且，是希克厉在告诉自己已经可以出现了吧。洛克乌已经远远过了中二病的年纪，怎么会无缘无故玩失踪呢，他不费什么脑子就能猜到洛克乌已经遭遇不测，那手机也有可能到了自己手上。

希克厉了解凯瑟琳，同样的凯瑟琳也了解希克厉。他知道就算是凯瑟琳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是引诱自己出现，但是自己还是会去做——离开了小丑，就证明她还在摇摆不定。凭借他养了凯瑟琳这么久他知道凯瑟琳的性格，按照原来的凯瑟琳，她会去向希克厉认错。并且认为希克厉能原谅她——凯瑟琳总是喜欢把小说人物的性格安装在现实中的人身上，这点小丑提出过，凯瑟琳也为此犯下过不少过错，但是怎么也改不了。这点希克厉明白得很，他等得就是自己出现的一刻

凯瑟琳恍然大悟，小丑把自己公之于众，就是为了这个——让希克厉误以为自己已经后悔，让希克厉认为她还是心向着他，这样就会通过这种途径给她透露出行踪。

这个家伙。凯瑟琳露出笑容，真是不能小看了他呢。要不是希克厉喜欢用密码，那5号晚上她只会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小丑，则大摇大摆的去金融大厦了。小丑无疑抛弃了利用凯瑟琳获得情报的途径转而去主动引希克厉出来，那么……自己也该想办法提升一下自己的价值了。

不能让品味奇怪的绅士看低不是。

想到这里凯瑟琳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她的表情有阴转晴。

仰着头从桌子上够到电话，硬把它扯到沙发上，拨通了高登的号码——希克厉以为自己走投无路了，可是她没有。

小丑还是得去，况且，希克厉不知道凯瑟琳和蝙蝠侠关系不错。还有富有正义感并且水准不错的吉姆·高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