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策羊同人)哥舒夜带刀(50)
火光闪耀,年长天策的面孔上透出一种橘黄色温暖的意味,吐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冰冷的。
他说,你刚才连看他的身体都不敢。
这样一句,把北牧刚凝聚起来的那点戾气悉数打散,他整个人一下就空了下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色瞬间苍白,他只盯着哥舒衡,而哥舒衡此时,终于肯把眼神投向他,
男人细长凤眼里,倒映出北牧苍白的倒影。
哥舒衡柔声笑道,我本以为你会是我劲敌,哪成想……说完这三个字,他把后面所有含在唇角,只轻轻摇头,便站起身来,把干透了的长发向身后一披,那张面孔上便现出一种怜悯的轻蔑。
从谢枯荣的柜子里挖出一皮囊酒,哥舒衡便缓步向外走去。
他刚走了一步,忽然身后劲风一响,哥舒衡立刻侧身,手臂一按,便把扑过来的北牧一把按在了地上——
北牧力气虽然比哥舒衡大,但是近身搏击技巧远远逊色,没动几下,就被哥舒衡压了个结结实实。
北牧不敢大声说话,他咬着牙挣扎,最后哥舒衡烦了,一指点在他颈上,他全身一抽,终于不动。
北牧长发蓬乱,脸朝下被压在地上,哥舒衡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却清楚的听到,他一声仿佛从地府传来一样的嘶吼。
“……哥舒衡,你得不到他!”
“你也得不到。”年长的天策对于这样幼稚的挑衅十分宽容,他慢慢松开北牧的手,站起来,掂了掂刚才落在地上的酒囊,嘟囔了一句还好够结实,他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一样,轻巧回头,对北牧温和一笑。
“是啊,我得不到他的心,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这么说的时候,北牧正喘息着,一节一节撑起自己的身体,他一双眼睛从乱发里看出来,漆黑漆黑,深不见底。
“我得到了他的身体,你得不到。我和他不死不休,你做不到。叶北牧,你真可笑。”
有着细长凤眼的男人这么说的时候,面孔上神情温和,眼神恬淡。
说出的话,却是剧毒。
北牧就这么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死死地看着哥舒衡离开的方向,一双漆黑的眼睛,先是愤怒,然后是自责,最后便慢慢的,化成了无限的伤心与难过。
是啊,他得不到临刀。
身体和心,他什么都得不到。
哥舒衡说得没错,他连告诉临刀他喜欢他都不敢。
他是个无能为力,弱小的孩子。
雪崩的时候,是临刀救了他。
他还记得,自己发烧的时候,是临刀割开了手腕,喂给他鲜血。
他什么都没有为临刀做。
占有了临刀的是哥舒衡,救了临刀的是哥舒衡,最后与临刀不死不休的,还是哥舒衡。
红衣教、龙门、雪原,生死关头,他要么不在,要么无能为力。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哥舒衡。
也许临刀没有察觉,但是他很清楚,每一次、每一次,临刀眼中,除了哥舒衡之外,给其他人所留的位置,都越来越少。
——不会再有任何人,比哥舒衡得到的临刀更多了。
他是个胆小鬼。他无能为力。
北牧没有站起来,他就着躺倒的姿势,静静翻转身体,用手背盖住了面孔。
他唇角一弯,似乎笑了一下,然后那弧度便一点点塌了下去。
有滚烫泪水,从他手背之下,蜿蜒而出。
他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蜷缩成一团,把面孔埋在手臂之间。
他一无所有,连喜欢都不敢对心爱的人说。
心满意足的欺负了北牧,哥舒衡慢悠悠地走到洞口,
他过去的时候,临刀正在闭目养神。
那天的月光很好,像一层银织的纱,临刀裹着雪白的裘皮坐在洞口,脚下伏着两头雪白的老虎。
他合着眼,怀中抱着一柄剑。
乌黑的长发未束,就这么随意披在裘衣上,黑得似夜,白得似雪,便越发显出他一张面孔清冷。
他抱着的,是哥舒衡的剑。
虽然不太用,但曾为军人的习惯,让他在允许的情况下都带着剑,这次便顺理成章地给了临刀。
他走过去,清楚地看到临刀睫毛颤了颤,但是他却没有睁眼。
哥舒衡唇角带了一丝笑意,他又向前几步,在离临刀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道士轻轻睁开了眼。
他眸若琉璃,光辉流转。
哥舒衡便不可控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
当时他手中一柄柳叶飞镖,正划开临刀衣襟,那个人慢慢睁眼,眼神清澈而毫不动摇,就像是华山上的冰雪都凝了进去——
一瞬间,哥舒衡发出了满意的喟叹,他弯身,极近地看着临刀,眼神几乎是痴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