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沉思道：“可我总觉得，像是漏了一环。”

“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罗根轻声道：“算了, 没事。”

宋欣却觉得不是。

琴·葛蕾作为凤凰女，自身的能力已能基本自控，贸然监视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琴·葛蕾一个生气就会暴走。而且他们这群老师学生的出境早已经过了出入境管理局和CIA的审批。罗伯特现在派人来英国，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比如说宋欣。

宋欣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宋欣自己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刚毕业一年，要人脉没人脉，要天赋没天赋的普通上班族，一个平凡的记者，卧底工作做的这么烂也不值得警惕——可是无论怎么想，宋欣的预感都不太好。

然后紧接着宋欣就安慰自己多虑了，身处那种位置，肯定有别的需要罗伯特那种烂人忙着的事情，有复杂的利害关系和人际——而宋欣只不过是他认识的人中的一个。

宋欣小声问：“破釜酒吧……的那个人？”

罗根：“嗯？”

宋欣推测：“那个人可能就是，罗伯特·华莱士派来的吧。”

“不是没可能。”罗根疑道：“——但是问题是，他为什么看着你？”

宋欣：“……”

宋欣心虚地推测道：“谁、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贪恋我的美色……”

罗根笑了起来：“你？美色？”

宋欣：“要不是我长得好看你会上我这条贼船吗！我最近对我的外表自信的很——”

罗根不甚在意地说：“我被你吸引可不是因为你长得有多好看，小朋友。”

宋欣呆呆地问：“诶？！”

罗根·豪利特称得上温和地道：“爱你是因为你这个人，别搞错了。”

窗外雨水瓢泼，打在星巴克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上，落雨的黄昏暮霭沉沉，城市华灯初上，灯红酒绿。

宋欣呆了呆，然后脸突然红得像个苹果，连脖子都红了。

-

回去的路上罗根和宋欣没坐车，撑着小花伞，漫步在伦敦落雨的，夜晚的街头。

雨水唰然而落，夜里路灯昏暗，墙角有高个子的白种混混穿着宽松卫衣靠在墙上抽烟，裤子裆吊在屁股上，叼着个香烟，宋欣一看这种装扮就心里发憷，下意识地想躲开——宋欣上学时在纽约的街头被骚扰过许多次，次次都让宋欣觉得心里的翻车鱼要死一半。

宋欣属于那种一看就好勒索好调戏的类型，又是不爱惹是生非的亚裔，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每次被这些混混撞到她，或是调戏，或是辱骂，对她高声喊‘你好’——宋欣刚出国时曾以为那是友好的问候，用‘你好’回复后，随之而来的是“滚回中国，k”的羞辱。

——种族歧视，对人的歧视。

对和自己不同的物种的歧视和不理解，无论是亚裔、非裔、拉美裔，还是普通人和变种人，这种互相的歧视都亘古不变地存在着，伤害着每一个无心而无辜的小人物。

那个男人明显露出了想上来找茬的模样儿，宋欣下意识地往罗根身后瑟缩了一下，罗根安抚而绅士地揽住了宋欣的腰，以小花伞遮住了他的姑娘。

金刚狼的个子将近一米九，体格结实线条健壮，挑眉时凶悍而强硬，硬骨头。

罗根·豪利特挑起眉头看了眼那混混，那混混一顿，立刻夹起尾巴，走了。

宋欣：“……”

宋欣拽拽他的袖子，对金刚狼不怕死地说：“不要欺负人。”

金刚狼挑着眉毛看着宋欣，宋欣立即怂了，对他老老实实地说：“谢、谢谢……”

昏黄的灯光打在画着小花小草的伞面上，罗根将伞朝宋欣那边倾斜了一下，为她挡雨。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上头，接着巴士唰地经过，水花唰地淋了宋欣一身。

罗根：“……啊。”

宋欣：“……”

宋欣穿的少，只穿了牛仔短裤和T恤，脚上趿了个人字拖，连T恤衫上的懒蛋蛋都滴里搭拉地淋着水。

罗根似乎有点怕宋欣哭，忙把自己的皮夹克脱了，给宋欣披上，对她道：“我刚刚没注意到那里有水洼。”

宋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懒蛋蛋T恤衫，发了会儿呆，正在罗根以为宋欣要气哭时，宋欣却乐孜孜地抬起了头。

罗根·豪利特：“……？”

宋欣笑眯眯地说：“你以前玩过水吗？”

这话题变化的速度有点儿快，罗根无措道：“……大概玩过吧，记不清。我过了那年纪很久了。”

宋欣笑弯了眼睛，对罗根说：“我小时候，每次玩水，都玩得这么湿的回家，然后被我妈妈臭骂一顿。”

罗根忍不住笑道：“你还挺皮的。”

宋欣笑眯眯地点点头道：“我小时候可厉害啦！掏鸟窝我也会，不过有一次把鸟妈妈的鸡蛋给砸了……我爸知道了之后很生气，让我罚站了一下午，让我好好反省，擅自动小动物的家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