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īng忠哥哥，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后悔这两年不在国内了。”

“……不知道就别想了。”

“这粒给你。”高鸿离半侧过身，平淡的面上浮现笑意，“他喜欢的大部分人应该也喜欢。”

霓裳怔了怔，缓慢地扭开糖纸，喜滋滋地含住糖，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异乎寻常的小心翼翼让高鸿离看出几分熟悉，俏如来正好伸手来调音量，高鸿离反应过来，他们居然有些相似，年纪轻轻却心事重重，在他身上寻找另一人的影子。

两年来，这个认知头一次令高鸿离感到烦躁，不寻常的体温更升了几度似的，开始侵染神智的清明。他按下一道窗缝，呼吸细碎凉冷，撑着窗瞥驾驶人柔和的侧脸。

俏如来安静温顺，只在某些时候绷不住脾气，急迫地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高鸿离安抚他不厌其烦，心中隐约觉得，对他怎样耐心都是应当。

仿佛只想一直看着他成长，到某个未知的时间结束。

俏如来看方向镜时注意到投来的视线，随口问：“看我做什么？”

“上次你开阵有我看顾，这次如果遇上危险，是她来保护你吗？”

“处理散逸游魂不用守着阵眼，行动相对自由。我和霓裳学的是一样的，她感受力比我还好一些。我们两个搭班，没有谁保护谁这一说，直接轮替就行。”

“那你先学，过会儿教他吧。”

霓裳接过几张黑色卡片来回翻，看不出半点特殊，材质脆脆的，却能随意弯曲，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类似符咒，用来开启意念结界。上回看俏如来开阵，方法好像差不多，上手应该不难。”

俏如来说：“你是不是违规了？”

“你们算是在协助鬼使工作，所以不算。”高鸿离面不改色，温和地对霓裳说，“想着驱使它们就可以。”

霓裳试了几次，的确和开阵探索内中游魂数量和位置的感觉相似，初时卡片升空颤颤巍巍，一路从堵车到畅通，俏如来拐过弯看到工地的铭牌，已经能自如在车内飘动，布下大结界可能仍有困难，护身没什么问题。

高鸿离对霓裳的成果表示满意，补充说：“维持理论上不会太累，但如果内部遭受灵体攻击，或自外部qiáng行闯入，还是会消耗不少jīng力。”

工地高处亮着惨惨白的大灯，夜里乍一眼十分刺目，可以想见内里yīn惨惨的气氛。大约是接到了通知，门口只留一名看顾的保安，年轻的圆脸上写满惊慌。霓裳从后窗探出头，笑眯眯递上两张符咒让他随意，听到动静最好不要好奇。这建议显然正合其意，大门刚启动，小伙子就贴好符咒紧紧合上了岗亭。

地气泄露由鬼使负责处理，俏如来他们不过看个情况，等高鸿离关上门，霓裳在轻松的曲调中开口，“你怎么能和他这么住两年？”

“怎么了吗？”

“这是我熟悉的哥哥。”

俏如来瞥了眼后视镜，“被吓到了？”

“反正我肯定受不了，太……太压抑了……他不认得你，你却认得他。”

霓裳将黑色卡片塞过来，俏如来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每隔几周那点压抑抵不过平日相处的自在，他过得其实算是愉快的。

两人下了车，高鸿离正和一对青年鬼使立在规划中的广场，地面蜿蜒一道裂缝，起点是一处不起眼的凹陷。

男人腰挎长剑，女人拄着大半人高的长铳，都是相当普通的打扮。俏如来也不知怎么就笑了，高鸿离终止谈话，走近来问：“想到什么了？”

“你穿的像我们这波的。”

“你真是一点都不紧张。”高鸿离不由失笑，“还有点时间，你练一下结界让我看看。”

霓裳默默挪去另两位鬼使一边，轻声问：“这上面的图纹是短期封印吗？是不是有些不稳？”

“的确，所以我们才在这里，准备一次解决。”男鬼使一双桃花眼望来，唇边含笑，说话倒十分沉稳，“地气漏泄流动不断，这一处裂缝最深，过会儿负责人会布置结界，理论上不会产生离散游魂，你们应该相当安全。”

“对啦……”女鬼使开口，本以为是要补充，没想到眨了眨眼，嬉笑着说：“他们身边是不是特别呆不住？”

霓裳轻咳一声，jiāo换个眼神，彼此了然。

女鬼使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朋友在负责人之前的辖区，有回休假找我玩儿，出门逛街正碰上他们两个一起，好像是在挑礼物，有说有笑的。我朋友看到简直吓死，说恋爱真是使人面目全非啊，他从前还挺冷淡的。”

霓裳光想象那场景就想摸胳膊，男鬼使在一旁问：“负责人是不是有去无垢之间谈话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