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19世纪羔羊(73)
夜里的凉风灌进领口,汉姆冷得忍不住哆嗦,在踏进赌场后便急着眯起他细长的双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的着装,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今晚并不是来这儿赌钱的。大约是一个星期前,在教堂做完礼拜之后他和往常一样出海捕鱼,也并没有什么大收获——可他意外地在渔网中发现了一块特别的石头,刚打捞出来时它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握上去居然还带着不烫手的温度。直觉告诉他这块石头能带给他好运,他也就因此没有把它扔掉。而就在昨天,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突然造访他家,告诉他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下这块石头,吩咐他今晚带上石头来街头赌场见面。
汉姆能看出那个年轻人身份并不一般,甚至有可能和控制了街头赌场的黑手党家族有所牵扯,即便他不贪图能用这块石头换来的那笔钱,恐怕也会被黑手党盯上。所以为了将来的安全着想,汉姆心神不宁了一整天,还是来到了这里。
寻找了不久,他很快发现了一个衣着和年轻人描述的相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瘦高的铂金发男人,一身棕色的风衣,线条刚毅的面部轮廓看上去冷峻而英俊。他正倚在通往地下赌场的通道口旁,轻阖着眼睑,看上去像是对周遭的嘈杂置身之外;而他身边还伫立着一个个头瘦小的男人,白色的衬衫外套着黑色的马甲,头顶戴的深灰色帽子因低头的动作而遮住了他的脸。
深吸一口气,汉姆故作镇定地走上前,来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开口:“巴勒莫的早春可真让人受不了。”“是的,先生。夜晚的吵闹也很让人烦心。”低着头的瘦小男人闻言不慌不忙地接了一句——嗓音显得有些沙哑,但还是让汉姆听出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这个整张脸都被帽檐遮住的家伙,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个女人,鬓间几缕墨绿色的短发没有藏进帽子里,清秀年轻的脸蛋仔细一瞧便能辨认出性别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暗号对上了,这两个人一定就是要买下石头的人。汉姆这么想着,装作没有发现这女人的面目,将揣在怀里的布袋掏了出来,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东西我带来了,出什么价都好,快点结束吧。”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你知道该怎么做。”铂金发男人睁开了双眼,伸出拢在风衣口袋中的手,将指尖拎着的钱袋丢给他,接下了他手里的布袋,没有任何表情地说着这话时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脸,湖蓝色的眼眸里幽邃的视线让他忽感背脊一凉。
紧张地点了点头,汉姆甚至没有去检查钱袋里的钱,就匆匆扣紧帽子离开了赌场。等他回到自己家中,惊诧地发现钱袋中巨额的金币时,并没有欣喜若狂的反应——他相当害怕,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莽撞将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他和他的妻子便被一伙人不由分说地蒙着眼睛绑走,直到将他们带到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才粗鲁地扯开蒙住他们双眼的布条。可怜的汉姆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而他的妻子看上去比他要镇定不少——她从小在西西里长大,骨子里的倔劲从来不允许她在危险面前胆怯,即使有黑手党上门索要钱财,她也能够扛着猎枪将他们轰出她的房子。
他们面前摆放着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一位年迈的老人正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他身型魁梧,身上穿的是昂贵的绛紫色浴衣,前额和眼角有着不少深细的皱纹,凹陷在颧骨上方的双眼像是鹰眼一样深邃而锐利,倚在沙发上的动作令他看起来就像一头蹲坐在背光处的狮子,厚重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光线将他的脸描绘得愈发阴鸷。
在老者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由于他恰好站在屋子里最昏暗的角落,汉姆和他的妻子无法辨认出他的模样。而率先发话的正是这个男人:“我想汉姆老先生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捉过来的。那么,您是否愿意先老实交代看看呢?”
“我……我只是在打渔的时候捞到了那块石头,就在上星期……”汉姆冷汗渍渍,迫于对方目光里的压迫力,他不敢去和那位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对视——他想他能够猜到这个老人的身份:“一个年轻人前天找到我,说有人愿意高价买下它,所、所以我昨晚就去了赌场把它卖掉了……噢,上帝作证,我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了……”
“噢,石头?”男人重复了一遍,忽然便发出了诡谲的轻笑:“Kufufufu……什么样的石头?你在哪里打捞到它的?”
“就在亚得里亚海……我头一次去那里捕鱼,想碰碰运气……看起来是块很普通的石头,巴掌大小,但是刚打捞上来的时候它在发光,而且摸上去很热……”说到这里,汉姆终于双膝一颤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地合十双手哀求起来:“我不知道那块石头的来历!!求求您放我们回去吧,尼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