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路西菲尔问道：“弥赛亚认不认识一个恶魔？”

“什么恶魔？”哈尼雅捂住被掐的脸。

“有吸血天赋，实力强大，有肉身的时候应该是银发，没有肉身的时候应该是黑发黑眼。”路西菲尔回忆着路西法的形象，越说心底越古怪。

但是哈尼雅的一句话让他的一叶障目消失。

“你说的应该是父亲。”

“谁……”

“我只有两个父亲。”哈尼雅斟酌的说出真相，“一个是你，一个是弥赛亚。”

就像是一叶障目，又像是峰回路转的结局。

答案出来的一刹那，路西菲尔脸上血色尽褪，站立不稳。

怎么会是弥赛亚！

哈尼雅扶住路西菲尔，嗓音温柔的时候像极了弥赛亚，“父亲说他一直不敢告诉你，怕这件事情会伤害他和你之间的感情，毕竟这是一场意外，父亲对你很愧疚。”

“但是父亲也告诉我，假如到了一定要说出来的时候，就放心大胆的把情况说出来。”

“因为他……深爱着你，无论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

第291章 关系恶劣

一个名为“弥赛亚”的谎言，在数百年后被戳破。

他是哈尼雅的父亲。

从始至终爱着路西菲尔的都是路西法，他用尽手段，从最卑微的人类一路走上天堂，被昔日的同伴瞧不起，被上帝厌弃，还要笑脸以对所有议论他出生的天使。

路西菲尔很想恨他，把他丢下地狱，用最狠烈的方式惩罚他！再也不管什么光暗平衡的戏码！反正策划堕天的是你，想要堕天的也是你！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恶魔！

可是哈尼雅无意之中说的那一句话，让他痛到了极致，无法升起对弥赛亚的怨恨。

【他深爱着你啊。】

这一句爱，到底包含了多少沉重的东西？

“路西菲尔……殿下？”

哈尼雅被他怒极的表情弄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就去宰了弥赛亚。虽说这件事情错在弥赛亚身上，但是以路西菲尔当时骄傲疏离的脾气放在那里，弥赛亚要是承认了，估计还没走进路西菲尔的心里就得死在他手上。

“不要再喊我殿下了。”路西菲尔复杂的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去看那个从未开口说过一句真实身份的弥赛亚，“你可以喊我……父亲……”

唇角溢出血，路西菲尔仍旧坚持说完，刚烈的性情可见一斑！

哈尼雅惊呼一声，“殿下，你怎么了？”

“还叫我殿下吗？”

“父亲……”

哈尼雅眨了眨眼，敛去眼底的湿润，声音不稳的说出这个梦寐以求的称呼。

若他还是孩童，他必然扑入路西菲尔的怀里痛哭。若他还是少年，他必然扯着路西菲尔的衣袖，抱怨着这些年缺失的亲情。

可是什么都不是——

他已经长大了，活过，也死过，失而复得的亲情让他更加明白现实的残酷。

说出这句话的路西菲尔要付出什么代价？

哈尼雅轻轻说道：“父亲，我不希望连累你。”

路西菲尔听到自己的孩子宁愿拒绝相认，也要保护自己的时候，喉咙里涌起的猩甜再也无法忍住。口中呕红，宛若呕出了他郁积在心中的淤血。

哈尼雅连忙递上手帕，路西菲尔没有接过，而是看着他。

哈尼雅脸上一红，乖乖的帮对方擦拭嘴唇的鲜血，履行孩子的义务。天使的血液本该偏向淡金色，但是这一次猩红至极，看得出路西菲尔是多么生气。哈尼雅第一次对弥赛亚有些埋怨，这些话早就该说出来了，何苦在感情最好的时候揭穿。

在擦拭干净后，路西菲尔抓住哈尼雅的手，冷声说道：“今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一个字。”

哈尼雅一怔。

路西菲尔说道：“我要你发誓，对着我。”

哈尼雅纠结了半晌，说道：“我发誓……绝对不透露出去。”

弥赛亚父亲，你就好自为之吧。

这一夜不仅哈尼雅久久难眠，路西菲尔心绪复杂，位于木星天的路西法更是寝食难安，宫殿的魔法灯光亮了一个晚上，而他躺在床上想要等到亿万分之一概率的呼唤。

结局就是，失眠。

早上，托拜厄斯进入主天使长的宫殿时，不禁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没睡醒的幻觉。不是幻觉的话，为什么弥赛亚殿下会来得比他早？

这一身低气压，看上去心情不好。

在没有阿贝尔分担压力的情况下，托拜厄斯谨慎的说道：“日安，殿下。”

“日安，你去做自己的事情。”

路西法随意的看了他一眼，眼神空空，与平时神采奕奕的状态截然不同。托拜厄斯有些担忧，成为弥赛亚殿下的副官这么久，他还从来没见过殿下这种飘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