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很忙(83)
弘昼虽然抹了药,可衣服并没有换洗,肩膀上伤口流的血外加福瓜被打死时喷溅出来的血,染满了弘昼整件衣袍,外加还有零星洒在脖子和手上的血滴,仿若是从血水中捞出的一般。耿氏一瞧见那满眼的红,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还是大丫鬟雨落扶住了她,掐着她的人中,才清醒过来,被人搀着跟着一群人去了后院。
对于雍亲王府,太医院自然不会搪塞,来了两位太医,一位姓林却是对小儿病情颇有研究,一位姓张,乃是外科的高手。两人分别把了脉看了伤口,然后又细细商量了一会儿,那林太医才对着屏风后的纳兰氏道,“外伤深至骨,还好早摸了金疮药,如今看着还安稳,我与张太医合开了药方,还需喝着看看效果。”
弘昼伤成这样,太医自不能立刻离去,纳兰氏又让人收拾了屋子让二位住下,这边,雍亲王也匆匆回来,连衣服都未换,便进了内院。弘昼不过五岁大,平日里胖的厉害,可如今放在大大的床上,却只有小小的一团。小孩面色苍白,显然是流血过多,眉头紧紧的皱着,手也不自主的合拢,嘴巴里发出小小的啊的声音,仿若时时刻刻都在噩梦中。
雍亲王瞧见他这个样子,眉头便没有舒展过。他对弘昼不似弘历那般明显的宠爱,可要说不关心,那是万万不对的。这是他的小儿子,平日里憨傻憨傻的,雍亲王看着他便乐呵,平日里的疼惜更是不少。如今却是这般模样,怎能不心疼。伸手握了握弘昼的小拳头,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着不热,又问了两位太医,看了方子可用,才放下了心。
只是男女在情感上的表达方式往往不同,如耿氏与钮钴禄氏,瞧见弘昼这般摸样,恨不得将身上的血肉都化作了泪水哭出来,那帕子不知换了多少。而雍亲王则不同,他感情内敛,且心思细密,想的则是,福瓜乃是吠园里挑出的小狗,怎会随随便便便发了疯?而且外面还有弘春等人,纵使是在他们园子里出了事,也不能将人留的太久,否则不定又是怎样的说法。
他从房中出来,便让人招了张胜与吴开来来,沉声问道,“将当时情形说一遍。”两人都是机灵之人,张胜主说,吴开来补充,不多时就将事情说了一遍。雍亲王想了想道,“除了弘昼,还有谁接触过福瓜?”
两人仔细想了想,纷纷摇了头,“只有弘暟阿哥伸手摸了摸,可福瓜没让他抱,别人更是没接触。”
雍亲王又问:“那狗呢?连带狗吃的东西呢”
张胜赶忙道,“弘春阿哥都让人带回来了,在前面让人看着呢。”
雍亲王这才让他们下去,他心里定了定,便吩咐苏培盛几件事,一是寻个可靠的仵作,将福瓜的尸体送过去,瞧瞧看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二是找几只性情温和,与福瓜同种类的狗,按着福瓜今日的食谱喂一遍,瞧瞧有没有异动。三是让人将弘昼身边的人细细盘查一番,瞧瞧有没有不安分的。另有让吠园的管事来,问问这狗是何时检查的,又有什么原因能让狗突然发疯。
这一番安排下去,雍亲王才去了前院。八九个大小伙子如今正坐在前院,脸色却是各不相同。弘春他们问心无愧只是被牵连进来,一是觉得既然将人请了出来,却没照料好,心中有些愧疚,二是觉得弘昼这般小便遭了这样的罪,毕竟是兄弟,还是有些心疼的。所以并无多少害怕之心。
倒是弘时,他带着弟弟出去,出事时偏偏离得远,没及时阻挡,却是害怕雍亲王对他有什么看法,越想脸越是发白,心里便怵了头。一旁的弘春倒是想劝劝他,可惜还未说话,雍亲王便打了帘子进了来,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要说长相,雍亲王在这十几个弟兄里,可真算不得凶悍的,若是论起斯文来,他倒是能排个名次。可若是对这帮子侄们的震慑,雍亲王那张从来都冷冷的白脸却是管用得很,他一进门,一群孩子立时站了起来行了礼,规矩得不得了。
弘春毕竟已经是个十四岁的人,虽不及弱冠,但这个岁数也懂得不少事故,见了雍亲王当即先请了罪,又详细地说了当时的情况,再问了弘昼的病情,得知暂时无碍后还说了不少吉利话,倒是让雍亲王心里觉得颇为妥帖。
此事虽是在园子里发生,可若是说为此拿了自己几个亲侄子不放来问事儿,却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也不能这么做。雍亲王不过问了细问了离着弘昼最近的弘暟几句当时的情况,便让人一个个将这些侄子送回了家。临到出门这些人还觉得精神恍惚,四伯父竟是如何好说话?这可是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