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托尼觉得列蒂西娅哪怕没有被笼罩在这层“滤镜”下也不会被人认出是他的保镖，因为列蒂西娅非常擅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沉默寡言，连呼吸的声音都不会让人察觉，就好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猫科食肉动物，被她关注着的人总是不能发现她。

纤瘦的姑娘端坐在观众席上，阳光洒在她金色的长发上，她腰杆挺得笔直，那双橙金色的眸子就像两颗水果糖一样甜蜜，但她却并不是什么甜美的性格，她的战斗经验并不亚于在场这些复仇者，甚至更胜一筹。

想起列蒂西娅那隐藏在她甜美外表下的可怕格斗实力，托尼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这世界还是人才辈出的嘛。

虽然复联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放松心情的度假，但是在其位谋其政，他们也不能总是逃避现实，于是一周后他们给敖暻打了个招呼，乘坐昆式战斗机回到了纽约。

“当英雄真辛苦啊。”敖暻下班以后回到小木屋，见到洛基的时候如此感慨道，“吃力不讨好。”

“我早就说过了。”洛基背对着她，腰上还系着那个小兔子围裙，“人类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种族，他们永远不会心怀感恩。”

“我不太懂。”敖暻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有些闷闷地说，“英雄可以不用选择成为英雄，做一个普通人可以免除舆论的攻击，但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反而被活下来的人用各种方式责怪。”

“你要知道人类是很自私的，如果他们觉得谩骂会让自己的不作为和苟且偷生显得没那么令人作呕，他们就会把炮口对向真正做了贡献的那些人，指责他们为什么没有把所有人都救下。相信我，就算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死，也总会有人用他家外墙掉了一块墙皮为理由骂复联一顿。”

“这也太刻薄了，”敖暻觉得不可理喻，“本来就没多少年可活，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正因为他们的寿命短，才没有广阔的胸襟。”

哦，当然了，我也没有。

洛基在心中补充道。

“其实有些人在不如意的时候也会怨天尤人，抱怨我为什么还没让他们的日子好过点，说我贪图供品却不做时事，尸位素餐什么的……但是他自己不努力，我总不能把金银财宝双手送上，这也是违反法则的啊。”

“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天道法则呢，笨蛋。”洛基腾出一只手来绕到背后，拍了拍小姑娘的肩，“人类只想自己活得好，其他的一切都是为他们服务的。”

“其实……也不能太武断。”敖暻伸手搂住洛基紧窄的腰肢，“世间还是有复联这样甘于牺牲自己为了世界而献身的英雄的，那些人类科学家，历史上的伟人们，他们不仅名留青史，在死后也会在天界论功行赏，得上一官半职，继续守护人间。”

“难道你们的诞生真的只为了保护人类？”

“哦，这不全是，准确的说我们保护的是这个世界，保护的是辽阔疆土上的所有，从高山河流到一草一木。这世界上有没有人类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千万年前是如此，千万年后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还是自作多情，对吧？”

“嗯……是有点。他们的香火确实对我们大有裨益，不过其他生灵也都会定期上供，并没有什么区别啊。”敖暻蹭了蹭脸，“只是世间多了他们，作为神祗还是要为他们负责。”

“所以根本就是恶性循环。”

“为什么？”

“你保护人类，他们不会感念这份恩情，稍有不顺心就会骂你，他们就会因此受到惩戒，然后更加埋怨你……这不是恶性循环，是什么？”

“……这有点危言耸听了，人类也不全是坏的啊。”

“我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性，事实证明他们从未让我失望。”洛基将煎好的牛排盛入盘子，转身看着一脸郁闷的敖暻，“别为他们费心了……虽然这是你的责任，不过正因为是你的责任，我才不打算劝你放弃保护他们。”

“因为我也不能放弃。”

“就是这样，小可怜。”男人用手指蹭了蹭女孩滑嫩的脸颊，“所以我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敖暻垮下脸，跟上洛基的脚步，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我也是因为复联才知道人类的恶意是这么不讲道理。”

“好在你有权利选择不保护恶人，甚至可以惩戒他们……好了，别再为别人的事情烦心，这是他们选择的道路，当然要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你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

洛基慢条斯理地把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块推到敖暻面前:“你今天又没吃早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