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至今(40)
于是不知走了多久,他方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问道:“蓝曦臣,这似乎不是去山门的路。”
蓝曦臣转过脸来,两双深沉的眼眸一经对视,江澄忽然觉得那团火不止烧在他一个人的心里。
只见蓝曦臣微微笑着,嘴角浅浅的一窝,像是盛满了春风夏花:“不急着走,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江澄两眼一眯,道:“很急?”
蓝曦臣敛了敛眼睫:“是有些急。”
蓝家仙府深处,与别处无甚差异的一座房屋,只是院深雾重,再走近些便能闻到厚重的檀香,才知氤氲的缘由。江澄迈进院门的时候后脚在门槛上磕了一下,蓝曦臣忙一把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江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新站直了身子,却没作答。
大抵各家祠堂都长得差不多吧。江澄这样想着。
他早年在云深不知处求学,对这里即便比不得本门弟子熟悉也绝差不了多少。后来此处虽遭过火劫,但重修也是尽可能还原的。只是无论重建前后,他都没来过这里。这里,是蓝家人才会来的地方。
其实这一路上,他心中始终有些捉摸不清的念头,临到了门前,终于不得不承认,哪怕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由着人带他进蓝家的祠堂。
于是不过心中稍一迟疑,连脚都要落他面子。
他定了定神,自觉有些多余却不得不问了一句:“当真?”
就像一个常年走在沙漠中的行人,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绿洲,即便已经嗅到湿气,却还是会担心是否是海市蜃楼。
蓝曦臣闻言,嘴角蓦地一僵,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眼神中顿时染上一层不可名状的情绪。
“江宗主,半炷香前才在寒室说好的,这么快就要始乱终弃吗?”
江澄嘴角一抽,心道蓝曦臣这装委屈的本事实在不怎么高明,也不是很能相信他居然与自己开起玩笑,以至于还没来得及转开脸便轻笑出声,心中那点过分矫情的迟疑也烟消云散。
他一笑,三月春风十五明月也重新回到泽芜君的脸上,后者牵着方才握住的手,再不留余地地一把推开了那扇古朴厚重的门。
房内空旷简洁,是蓝家一贯的简朴风格。先祖牌位层列香案之上,烟雾轻笼,如仙肃穆。地上几个蒲团,上面覆着层久不经人气的寒尘,只有一个更干净些。
魂灵之事向来错综复杂,生者无一可得正解,虽然心知案上供着的不过是些牌位,但走进门的那一刻,江澄还是不免生出一种被蓝家列祖列宗盯上了的感觉。
他在心里念了一句对不住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亏。他是断了蓝曦臣的香火,可没断了蓝家的,倒是蓝曦臣该去他家祠堂说句对不住才是。这样一想,不免又想到蓝曦臣若是对上他父母……江老宗主夫妇过世这许多年,江澄还是头一次在想起二位时打了个哆嗦。
蓝曦臣眼见着江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大抵能猜到些,不觉好笑,倒觉可爱,只待江澄回过神,便拉着他一同在香案前跪了。
蓝家列祖在上,晚辈云梦江晚吟。
江澄仰着头,眼前世一排排的先祖牌位,心中念过。
他整理了心情肃穆而坦诚地望着这些前辈牌位,半天却等不到身边有什么动静,转过头去,便见蓝曦臣规规矩矩跪在那里,微垂着头,敛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说点什么吗?”江澄问。
蓝曦臣抬起头看他,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道:“是在想还有什么没说过。”
“……”江澄想了想,道,“大概没什么好说的了。”
长跪的蒲团,染着檀香的衣衫,他们这些天,虽然相隔千里,但似乎都约好了似的过着一样的日子。
只是今天,在一处,做个见证。
不唱词,三叩首。
礼成。
僻静的祠堂不比迎宾大典,层层牌位不比高朋满堂,两件轻衫不比明艳喜服,无乐唱和,无人祝福,但也算拜过天地,也算喝过合卺,从今往后,就是侣人。
直到出了院门,江澄才猛然想起,他还一句话都没同蓝曦臣的父母说,就这样拐跑人家儿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蓝曦臣只是笑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呢。”
倒也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江澄道:“这次事情结束,你需得跟我回趟云梦才行。”
“这是自然。”蓝曦臣笑,“还未拜见岳丈大人。”
江澄点着头,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还说不上来,蓝曦臣已经召出朔月,想要拉江澄一同御剑。
江澄怔怔盯着蓝曦臣伸过来的手,扶着的三毒铮鸣了两声,又被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