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至今(27)
江澄接过茶,不咸不淡道:“你道过谢了。”
蓝曦臣微笑:“那便多谢江宗主今夜肯来宽慰我。”
江澄一凛,急道:“谁说我是来宽慰你的!”
蓝曦臣乖乖噤声,面上却依旧含笑。
江澄沉了脸,狠狠道:“蓝曦臣,你不要得寸进尺。”
蓝曦臣敛眸,抿了口茶:“那江宗主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江澄咬牙。
其实若论口舌之争,蓝曦臣是无论如何也赢不过江澄的,但今次江宗主罕见的心虚,便是争也争不明白了。
但江晚吟毕竟是江晚吟。
“之前你说,要公平交易,给我赔礼。我要你现在赔。”
蓝曦臣着实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江澄指的是什么,无奈笑道:“那次的礼,江宗主似乎已经收下了。”
江澄冷冷:“那酒我不过喝了几口,却被你这个醉鬼折腾整夜,自然不能算数。”
蓝曦臣:“可江宗主当时似乎说不稀罕在下的故事。”
“……多事!让你说你就说!”
“当”的一声,江澄将茶杯重重搁在了案上。
他的确是来宽慰蓝曦臣的。他看不得如此光风霁月的人被这样践踏,哪怕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污言秽语,那些流言可以被心怀不轨之人随意发酵,身处漩涡中心是怎样的滋味,他比谁都知道,他早就为自己铸好了铜墙铁壁,不惧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却无法见蓝曦臣布衣上阵,那人实在笨得很,从不会回击,全凭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在扛。
可他更清楚这是蓝曦臣必然要承受的东西,这件事里他只是个毫无立场的外人,他见多了波诡云谲,当然知道什么叫隔岸观火,道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叫他别多管闲事,然而他还是坐在了这里。
他自知过去的许多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难熬,有一个人说来听真的会好一些,这是蓝曦臣让他知道的,现在他也想要蓝曦臣知道。
可是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
蓝曦臣面不改色地由着江澄吼,又打量着他几次变了颜色的脸,心中却有些不可名状的暖。这样看似蹩脚却不容置疑的借口,大概是眼前人最大限度的温柔了。
“江宗主想听什么?”
“所有的。”
“那可是要讲很久了啊……”
“无所谓。”
“好。”蓝曦臣笑。
渐渐圆满的月亮悬在窗外枝头,忽闪忽闪的烛火燃在房内案上,二人对坐,一人讲,一人听,仿佛悠远绵长的岁月在小小的房间中倒溯,那些或长或短的故事,有家长里短,有宗族天下,有绵绵情意,有刀剑杀伐。
江澄静静地听着,无论蓝曦臣说什么。他不发问,不接话,因为那一夜,蓝曦臣也只是听着而已。
但蓝曦臣总是很妥帖的。他讲得细致,又诚意满满,仿佛是在做一件真正的等价交换,那些或苦涩或荣耀的岁月,全部都化作一张渐渐展开的羊皮卷,毫无保留地呈在江澄面前。
他想:他比我坦诚许多。
……
“江宗主?”
其实江澄并没有走神,只是已经习惯了不开口,听见蓝曦臣这声唤,才意识到房间已经安静了很久。
“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江澄说。
“很多事情没人知道。”蓝曦臣答。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都是人世百态里滚过的人,学什么少年人感慨世事无常呢。
江澄看着蓝曦臣将手里的茶喝尽了,终于问道:“蓝曦臣,金光瑶于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话一出口再想收回也来不及,蓝曦臣变了变脸色,到底是卸下端了一整日的笑。
他沉吟良久,叹道:“半生挚友,一世心结。”
纵然他已被世人凌迟千万遍,却唯独没有负过我,可人已死,灯已灭,剩下的,就只是解不开的结。
江澄冷眼看着蓝曦臣的脸色,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声。
“他对金凌也很好。”江澄道。
蓝曦臣怔怔抬眸。
“我是不怎么看得上他,金凌却很喜欢他。”江澄抱着双臂,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金凌小时候被人欺负,在莲花坞都是我出头,若是在金麟台自然归他管。他与我不同,不是出了气就算,往往还拿些有趣的小东西去哄,有两次居然惯得金凌跟我要糖人,我上哪儿去弄给他?直接差人送去金麟台了。”
“噗。”蓝曦臣被逗得一笑,心道果然是江宗主。
“他自然是恶人,自然有千万人口诛笔伐,但那都是外人的事。你仍然可以一辈子记得他的好,那是你们之间的因果,没人可以置喙。”江澄迎着蓝曦臣直白而深切的眼神,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与金凌就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