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放下咖啡杯，对着摆在他面前的资料上莎拉穿着病号服，憔悴又疯狂的照片微微眯起眼睛，他感到不快。

将军却凑近他，仿佛想令他看得更加清楚似的，一边翻动着摆在他面前的那份有着精神病医生冰冷残酷的批注的报告，一边对威廉说：“这份报告早在1995年初就摆在我的案头了。当时天网计划刚刚开始执行还不到四年。”

威廉抬起头看着将军，可是此时轮到将军不去看威廉了，他只是一直不停的翻动着那份资料，从发旧的纸页上看来，这份资料的确是在几年内不停的增添新的内容的。

将军仿佛在自言自语：“提出天网这个计划的时候，经济还不太好。这一开始只是一个设想，因为当时国际间的形势十分紧张。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人人都认为它随时都会回来。为了更好的保护国家，才提出了天网的设想。但从提出到真正成为一项任务来完成，中间又隔了两年。”

他看着威廉，像个回忆过去的老人那样怀念的微笑着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威廉冰冷的目光刺向他。

将军完全没有被威廉影响，他继续说：“当天网被提上日程，如何建设它，令它实现就成了一个问题。我们曾经走过很长时间的弯路。就在我们迷茫的时候，却传来一个普通的女人不但知道了天网，还预言它将会毁灭地球的消息。这实在让我们吃了一惊啊。”

将军锐利的目光刺向威廉，第一次带着杀气的说：“没有人应该在这之前就知道天网的事。”

威廉平静的回视他，这应该就是莎拉被注意到的开始。

将军在放出气势后很快又微笑着继续说：“我们向很多的承接国防的公司提出了这样的构想，塞泊汀电脑公司是最快将这个构想现实化的一个公司了。在这之前，它根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公司而已。只是做一些导向仪，对讲机，普通的通讯设备。但他们却最先提出了具有可行性的计划书，好像突然一下子从原始人进化到了20世纪。”

威廉露出笑容，将军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明白，原来塞泊汀电脑公司早就被军方注意到了。这很正常，一个普通的公司突然可以拿出超出他们水准的计划，怎么不令人怀疑呢？估计那塞泊汀电脑公司也是在偶然间得到了那个十年前追杀莎拉康纳的机器人的一部分。

将军耸耸肩说：“塞泊汀电脑公司也是受命研究那截机械手臂和电脑芯片的，当然从那里面得到的东西有很多都被他们藏私了。但是我们却决定让他们先把天网制造出来再说，至于那些东西的来历，可以日后再调查。”

非常聪明。威廉深有同感。他也喜欢先让别人把成果做出来之后再算总账。他大概可以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塞泊汀电脑公司是被当时承办西城警察局案件的警察局委托调查那古怪的机械手臂和电脑芯片的，估计当时的警方只是想从里面得到一点制造人的信息好捉住凶手，结果塞泊汀电脑公司把从芯片里分析出来的东西用在了设计天网上，然后交到了军方的手中，引起军方的怀疑后，军方才会反过来注意到莎拉康纳。

将军没有打断威廉的沉思，他观察着威廉的表情，在他回神时才继续说道：“其实关于莎拉康纳为什么会知道天网，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预言，我们并不在乎。”

威廉微笑着，可那脸上的表情就是在哧笑将军的睁眼说瞎话。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将莎拉的资料全都收集起来呢？如果不是一直在注意着莎拉，又怎么可能一出事就把他捉过来呢？这种反应的速度就表示军方其实一直在注意着他们。而之前那些案件为什么一直得不到侦破，到底是警察无能，还是被刻意忽略了呢？

军方也在等待一个将他们一举成擒的机会。就跟威廉一样，但谁是黄雀谁是蝉呢？

将军也知道这话威廉不会相信，他收起摊开的资料，对威廉说：“我只想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如果你可以坦诚的告诉我，那你和你的家人就可以避免一些伤害。如果不，那可能一会儿你就可以在这里见到他们了。我记得你的妹妹应该只有八岁大吧？她晚上害怕时会哭吗？”

威廉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将军的威胁，这令将军十分无奈。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虽然刚才在看到他的母亲受到伤害的精神病报告时他失去了理智，可是很快他就又冷静下来了。

一般来说，普通人在受到伤害后，愤怒之中再打击他，告诉他，一直以来他和他的家人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他们可以平静的生活只是由于有能力伤害他们的人暂时放过了他们而已。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应该都会心生恐惧，如果在此时再告诉他们，如果不合作可能他的家人也会遭遇到跟他一样的下场，包括他的家人中弱小的那些也会受到伤害，就算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