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番外(98)
主家不高兴,客人们也颇觉没意思,少坐一会儿便纷纷辞了家去。邢夫人随大流带宝钗迎春上去行礼道恼,那南安王妃就笑了拉着迎春道:“还是你们贾家会调、教人儿,这姑娘俊的,少不得要留下与我做个儿媳妇,不知道夫人可舍得?”邢夫人愣了一下,转回头去看迎春,迎春自己且还懵着呢,又不敢叫南安王妃等着,忙福了福:“蒙王妃抬举,怎么敢不愿意呢。”竟是连半句都不曾过问,也不管迎春嫁了是做妻还是做妾就点头应下来。
南安王妃看了更满意——可见这丫头在家里不得脸,嫁与庶子两口子也作不了妖,乖乖的且不吝赏碗饭与他们吃,打定主意便点了头笑着继续道:“我们老爷膝下除了我那个魔障,另有好几个哥儿,各个都好。我说的这个行二,亦是读书出身,斯斯文文,不好也不敢糟蹋你家的好姑娘。”说着旁边有丫鬟端了盘子上来,里面摆着银鎏金的簪子便要赠与迎春。
迎春一向柔顺,见了此番阵仗不敢自专,只扭头去看长辈意思。邢夫人这边却真真儿是麻了爪,论理她乃是迎春的嫡母,庶女的婚事不是定不得,然而今日实则是拉她出来顶缸的,清早稀里糊涂出了门,亦没讨得示下,且不敢就收了人家的信物。南安王妃知道这是一等将军贾赦的继室,心底暗自鄙薄了一番此人扣扣索索不上台面儿,脸上到底没显出什么旁的意思,抬手拿了簪子插在迎春发髻上道:“只当我看这姑娘喜欢送了件玩意儿呢,你回去与你们老爷老太太商量商量再来个信儿。”一时脸上更是淡淡的。
邢夫人叫吓得大气不敢喘,横了迎春一眼带人告退出去,因着宝钗还在也不好于外人面前说甚难听话,只得一路憋憋屈屈急走上了车,不管不顾扬声就叫车把式走着。迎春和宝钗慢了一步,到门口正叫南阳候府的女眷堵住,刚巧是杨絮萦之父架了车来接姑娘,听说自家女孩儿吃了委屈正不愿意呢。宝钗不欲掺和旁人家事,低头行过礼绕过去,只见薛家马车还在,贾家的却已是看不着了。
司棋来回跑了几趟也没找着贾家车夫,气得又想哭又想骂,迎春亦是一脸惨白。宝钗拉了她一下道:“许是大夫人有甚急事呢,且和我挤一挤。”说着命百灵留在车外随行,和迎春并两个丫头共计四人坐进车里。好在薛家置办东西从来舍得撒钱,这车子里间颇为宽敞,坐了四个年轻姑娘亦不算挤。百灵在外头轻轻脆脆道:“姑娘可稳妥了?”莺儿轻轻敲了下车窗,车夫明白这就是妥当了,马鞭一扬甩个鞭花儿,那枣红大马“灰律律”喷着气儿迈开步子便朝前走。
迎春坐在车里回手把发上簪子取下来紧紧握着,不消片刻便到了宁荣街。走角门入府,又有婆子抬了两顶青绸小轿把宝钗并迎春一齐接进大观园。贾母自是在主院等着,见了孙女儿好言安抚一番,又有薛太太在一旁殷勤陪着说话,迎春这才松快下来,直把手摊开给贾老太太看南安王妃给的信物。一室女眷见了这银鎏金簪子俱愣了住,宝钗反应快,这才觉察出这邢夫人竟胆大包天到回来都不曾与贾母回话。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此为何意,最后还是司棋咬牙上前跪下硬是强忍了泪意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贾母合了眼睛且不说话,宝钗一见忙拉了薛太太行礼道别。薛家母女刚转身儿出了园子,这头贾老太太就气得摔了茶盏喊鸳鸯:“去把大老爷大太太给我请过来,问问他们女孩儿是不是扔我这里不要了?”
其他守着凑趣儿的女孩儿如探春惜春见状忙拉了迎春出去,司棋得了示下亦急忙起来跟过去伺候。片刻之后大房贾赦邢夫人两个就叫鸳鸯请了过来,二房王夫人头上裹了个抹额角宝玉扶着也过来坐着。贾母见了儿子媳妇,这股子气且压下去问道:“今儿大太太带了两个丫头去南安王府赴宴赏花,大太太就没什么想说的?”邢夫人正不忿呢,张嘴就道:“姑娘大了,哪里听我话来?只跟了亲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我如何管的了!”贾母理也不理她,又对贾赦道:“你好歹也是袭爵了的,我且问你,媳妇子跑出去逛了一天,回来都不带跟婆婆打个招呼的,你们两个是不是当我死了?一家子都替你们操心孩子婚事,你们呢?一个吃酒作乐,一个没心没肺,迎丫头上辈子是造了哪门子孽才摊上你俩的,啊?!”
贾赦这会子也才迷糊过来,老娘这么大火气原是叫媳妇给气的,回头劈手一张打在邢夫人脸上,打得邢氏簪子也掉了,发髻也乱了,嘴角眼角俱裂了口子往外淌血。贾母淡淡道:“都这会子了,你也别拿媳妇做筏子打给我看。只一个事儿,南安王妃给她一个庶子看中了迎春,丫鬟回了说是个读书的,问问你有甚么想法。”别人还可,宝玉一听头一个坐不住,他乃是个惟愿花开不败,人聚不散的性子,最见不得姊妹们大了各奔东西。家里头丫头子大了赎身出去婚嫁还要感叹一句“落花枝头子满荫”呢,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们更是舍不得。
当下这位小爷扭股糖似的就想跳起来要闹,王夫人悄悄儿逮着肋下软肉拧了他一下子,宝玉吃痛,抬头只见母亲满脸阴云,好叫吓了一吓,甚么话都咽回肚子里趴着再不敢做声。贾母那边正盯着贾赦呢,没工夫看这边王夫人的动静,只追着大老爷拿主意:“迎丫头是你的亲姑娘,你们不养也就罢了还有我这个祖母在,但是姑娘出阁子可是大事儿,别回头又四处嚷嚷说孩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