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斯内普教授取了枕头，转身准备去睡沙发。

但是他刚刚转身走出一步就被Olivia拉住了衣角。

“先生，”这是典型的Olivia的讨好声音，“先生……”

斯内普教授拧着眉毛，僵硬着脸部肌肉回过身来：“Olivia，你最好不要……”

“先生，一起睡吧！”Olivia灵活地眨着眼睛，脸上的红潮在黑暗的卧室里看不分明，可是手心却沁出了汗液。

斯内普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Olivia屏息等着他的回答……

那一夜

深夜十一点半，临近零点的时刻，在宏大的霍格沃茨城堡的最底层，在整个巫师界最阴冷的地方，世界仿佛消失了声音。

Olivia固执得攥紧斯内普教授的衣角不许他离开，而严厉的教授则抿紧了嘴唇，仿佛在控制着自己即将出口的话语。

恍惚间，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七年前，五岁的Olivia跪坐在马尔福庄园的沙发上，也是这样固执得攥紧了教授的衣角，要求他称呼她“Olivia”；那时候的小女孩也是用这样一双蓝汪汪的眼睛仰望着他，为他戴上了再也取不下来的尾戒；那时候……

斯内普教授闭了闭眼睛，这么多年来，他比谁都清楚Olivia是多么固执的女孩——而她对他的求恳似乎比对任何人都多。他当然也了解Olivia是多么要强的女孩，在七年前教导她魔药的时候就深刻的了解到了——即使累到拿不起刀叉，也不会开口哀求一声。而她真正开口求恳的——似乎，似乎……

斯内普教授扫了一眼被攥紧的衣角，黑色的衣衫蜷缩在女孩细白的手中，总是飞扬的袍角此刻安稳得停歇着……

似乎，她真正想要的，他给不起。

女孩不说话，大约她意识到此刻对教授耍赖是起不到作用的，只是将手握得更紧，眼中的神情更为恳切。

这是一场战斗，双方实力悬殊。一方早已缴械投降，另一方却迟迟不愿踏入战局。

如果说这世间有一种情感能让人从天堂沦落入地狱却甘之如饴，那必然是Olivia对斯内普教授的这一种。

斯内普教授将吸进去的空气又吐了出来，他侧身坐在了床边，柔软的床铺凹陷下去了一小块。斯内普教授犀利的目光牢牢盯紧了Olivia，他开口，声音又沉又缓：“你现在已经是大女孩了……”

“我知道！”Olivia飞快得打断了斯内普教授，眼睛都不眨一下，“先生，请相信我，您要讲的我都知道！”

“喔？”教授的黑眼睛眯了起来。

“但是……”Olivia攥着教授衣角的手又紧了紧，“但是，我要讲的您却不知道！”

“喔？”教授圆润的声音中有一丝压抑着的兴味。

“是的！如果我不说，您永远不会知道！”Olivia大声说道，也许这一刻属于孩子冲动的一面终于在她身上爆发了，她仰着脸望着站在阴影里的斯内普教授，眼睛里因为热切闪着明亮的光：“先生，我……”

“那么，”斯内普教授闭了闭眼睛，及时截断了Olivia未出口的话语，他放在巫师袍内的左手微微收紧，“那么，就不要说。”他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睛里又恢复了理智的光彩——冷漠而镇定。

先生，我……爱你……

Olivia瘪着嘴压抑着泛滥上来的委屈，她的声音不自觉得拖了一丝哭腔：“永远都不说吗？永远埋在心里吗？！”最后一句她咽了下去：眼睁睁得看着您走向死亡吗？！

斯内普教授沉默，他的左手越收越紧，最后死死得捏成了拳头。

Olivia的脸因为激动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的心脏一阵阵得抽痛着，眼泪不受控制得奔流而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纾解身上心里的疼痛。

雨点啪啪得打在霍格沃茨城堡的玻璃窗上，早已入睡的学生们有的被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望一眼漆黑的夜又沉入了黑甜乡。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寝室里，雷古勒斯静默得望着窗外突然而至的大雨，完好的左手五指紧紧扣住窗帷，指节泛青。

阴冷的地窖里，斯内普教授挪开视线，仿佛女孩脸上的泪水是某种禁忌，但是女孩拼命忍着的抽噎声简直要令人发狂。斯内普教授再次紧紧闭上了眼睛，眉间是深深的褶皱……

Olivia还在哭泣，她想要停止，可是身体却像是脱离了控制；她想要说话，可是声音仿佛在这一刹那叛离了她——她只能流泪。

斯内普教授放在巫师袍内的左手猛地松了开来，他倾身上前，一把将哭泣的女孩搂到了怀中。他宽厚的大掌轻轻拍击着女孩微微颤抖着的脊背，声音因为某种痛苦的压抑而喑哑：“不哭，我的好姑娘……不要哭……”

Olivia埋头扎在教授胸前，放声大哭起来，伴着在霍格沃茨肆虐的电闪雷鸣。

这样可怕的夜晚，这样可怕的感情。

这样……拥抱着的两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Olivia的哭嚷声伴着泪水，无限凄冷。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为什么你最后要死去?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残忍得连说出的机会都不给我？！

斯内普教授只是紧紧得抱着怀里的女孩，他在她耳边低低说着：“嘘，好姑娘，不要哭……不要哭……”仿佛除了这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Olivia激烈的情绪在教授的怀抱中渐渐稳定下来，她一动不动得窝在教授怀里，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睁着，带着大哭后那一点迷茫，似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斯内普教授甚至能感觉到胸前女孩汹涌的泪水渗入衣服贴上肌肤的冰凉刺激，女孩的哭声消失了，泪水止住了，可是他要怎样将这样的Olivia推开……她蓬松的金发拂在他面上，透着一股令人放松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