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东尼亚揉了揉被勒得有些发红的脖子：“如果你愿意听，我会把我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告诉你。盗取研究成果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够研究出解决巨人的对策。”对科 研人员来说，研究成果归属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安东尼亚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要有一丝能够夺回人类自由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韩吉激动得想要给安东尼亚一个热情的拥抱，安东尼亚慌忙双臂叠成一个交叉表示拒绝肢体接触。“我是答应你会告诉你研究成果，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改天再详谈吧。”

“有什么能比研究更重要的事……”

“艾 伦，我和希恩是来向艾维尔团长打探艾伦的消息的。”讲到实验的事，安东尼亚一下严肃了起来，他浅灰色的眸子渐渐变暗，“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可以自由控制人 类与巨人形态转换的个例，怎么能够把他关在地下牢里。只要艾伦配合的话，我想破解巨人的秘密的可能性会大幅提高。”

韩吉愣了一下：“向艾维尔团长打探消息？是希恩的提议么？”

心 机单纯的安东尼亚当然没听出韩吉暗藏的弯弯绕绕，他点点头表示的确是由希恩提议的。韩吉扶了一下眼镜，艾伦能够变成巨人的事的确已经人尽皆知了，但军方一 直严密封锁一切与艾伦有关的具体情报，希恩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那他来找团长的目的恐怕不是艾伦——蓝鸟，这是韩吉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了。

“教授，恐怕你们此行不会有什么收获，艾伦的情报必须完全保密，连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韩吉也不拆穿希恩对安东尼亚的隐瞒，面对失落的安东尼亚，他掀开了蒙着三米巨人的黑布，“艾伦的事暂时没办法，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先来互相分享一下彼此的研究成果。”

安东尼亚振了振精神，他看着无精打采坐在地面上的巨人，它双腿被钉子钉进地面，颈项被牢牢地用绑在两侧的木桩上绳索固定住。他偏过头：“这只巨人叫做什么名字？”

“还没来得及取名，不如就由教授来为它取吧。”韩吉突然记起四年前蓝鸟捕获的那两只巨人，没想到教授和他一样喜欢为巨人起名字，他不可抑制地对安东尼亚产生好奇，“教授，您为什么会想要为巨人起名字？用编号起名不是更好么。”

“编 号是有的，这是第067号巨人实验体，第4号活体巨人实验体。”安东尼亚蹲下来，手指贴在巨人钉在地面的手背上，沿着手臂的肌肉纹理一路向上滑动，巨人滚 烫的体温透过指尖传达到他的大脑皮层，“可是，即使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姿态，迷失了自我，甚至成为以人类为食的杀戮机器，这也无法改变他们原本是人类的 事实。不管我们举着多么正义的旗号去研究巨人，都无法掩饰我们残忍对待曾经的同类的行为。我不可能放弃巨人研究，至少为他们取一个名字吧。”

“教授，你说他们曾经是人类？”韩吉呆滞。

安东尼亚点头：“恩，三年前我就已经确信巨人是由人类变异得来的，晚些我将研究报告给你看吧。”

韩吉刚想应承下来，“等等，为什么没有将研究报告政府，这是非常珍贵的情报吧？”

“还 没遇到希恩他们以前，我独自研究‘巨人与人类’的课题十七年，十七年里我多次向政府寻求过资助，但都被驳回。起初我以为是我没能拿出有效的研究成果而被拒 绝，但恐怕他们拒绝我的原因没那么简单。所以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加入调查兵团，出墙继续进行研究。”与韩吉交谈时，安东尼亚总是非常放松，一不小心就将秘 密说出了嘴。

韩吉连忙示意安东尼亚噤声：“喂，你可是发誓过向政府献出心脏的士兵。”

安东尼亚连忙用双手捂住嘴，他居然一不小心就向别人说出诽谤政府的话了，他瞪大浅灰色的双眼，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看着韩吉。

眼前像只受惊的兔子安东尼亚竟和老团长日记中的形象特别高大的哥哥完美地融合起来，韩吉露出一个微笑：“我果然非常喜欢教授呢。”

——

维箩写完悼词下楼时，已经不见希恩和安东尼亚的踪影，只留了一张便条，让她先回训练兵团。此时客厅的三米奇行种的头部和四肢已经长全，维箩将它身上的钉子重新固定好，再重新为它钉上几根新的钉子，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离开家。

当 她回到训练兵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饭堂里的人稀稀落落的，面对了一整天的尸体，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不好，这些尸体有残缺零散的肢体，也有巨人从胃里吐 出来的扭曲成一团小山似的人类尸体。在前两天，这些尸体还是大家的前辈、同期、后背，是一起吃了几年大锅饭的同伴。

没有了14班 训练兵的陪伴，维箩取了食物，独自一人坐在饭堂的角落里吃晚餐，本来就索然无味的军粮，此时更难以下咽，维箩却面无表情地将食物全部吃完，在粮食紧缺的现 在，更没有任何理由去浪费同伴们牺牲生命之下才保住的粮食。在维箩吃完晚餐，单手端着餐碟准备去洗餐具的时候，约翰找到了她。

“维箩。”刚找到马尔科尸体的约翰脸色惨白，他还没能从马尔科的死亡阴影中走出来。他强打起精神对维箩说道：“你知道希恩和安东尼亚去哪了么，奇兹队长要见希恩，他已经失踪一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