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你……”椎名眼神复杂，几经思索后放弃出声。

她似乎没有立场来指责对方，站在港口这一方他的做法堪称无可指摘。

只是。

[为什么我的心，仿佛被浸泡在海水中酸涩又痛苦。 ]

“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已经坐起身，清瘦的身影在夜色中看不清神色。

“抱歉什么？”椎名问。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太宰自嘲得笑笑，“或许是最开始的怀疑，或许是窃听，但无论如何。”他的嗓音划过寂静的空气，是极少出现的认真，“让你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是我的错。”

织田作说过，道歉的话要真诚。

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哪些地方做错，但是——

果然，还是道歉比较好吧。

“好奇怪。”椎名忽然笑起来，“港口Mafia的干部竟然会有和别人道歉的时候。”

“干部也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吧？”

“那么，那个赌注也是吗？”

惊雷炸破天际，亮若白昼。太宰治的表情一点点露出来，露出来的鸢色瞳孔攀附上凉意，以及若有所思的防备——这才是平时的他。

“中也小矮子告诉你的？”

椎名偏头，目光的温度也跟着下来，“如果我说不是？”

沉默在空间蔓延。

夜空雷雨交加，偶尔出现的闪电短暂得划亮，雨水击打着树叶的声音逐渐加大，溅起的雨丝落到肌肤上，冰凉刺骨。

“我可以解释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宰治已经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抚上脸颊。

冰凉的触感和皮肤接触引起少女不自觉的战栗，她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如果……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太宰治声音微沉，被她反应愉悦到后蓦地轻笑，笑声被夜色晕染得不真实。

“你希望我说什么呢，”椎名遥目光移向他。

“好狡猾的说法，明明我只是想跟你坦诚相待而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去做？”椎名遥反问，“还是说，是因为现在有不得不'坦诚'的立场？”

太宰治的笑容逐渐淡下去，双眸的温度渐渐消退。他的温柔仿佛昙花一现，再次变成那个淡漠阴郁的少年。

“阿遥，我可以认为你在是在和我发脾气？”他这样问，语调不变。

椎名遥垂眸望着地面，“……并不是。”

“只是，”她这样说着，声音轻的快要被飘散。

“我无法信任你。”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他像尖锐敏感的刺猬，一定要刺到对方满身是血才肯证明那份真心的存在。

即便证明了，又无法全身心相信。

带着温柔的外衣屡屡刺激底线，偏要将人最痛苦的一面剖析出来还要带着痛苦的快感去试探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明明极度渴望报团取暖的温存，但最终却以刺伤对方为代价。

这样的他，既聪明又可怕，既温柔也残忍。

“那要怎样才肯信任呢？”少年的声音忽远忽近，他慢慢靠近椎名遥，呼吸间的温度扑洒在彼此的肌肤间。

“需要我把生命交给你吗？”

太宰治缓缓说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扩散，病态苍白的肌肤浮现起淡淡的红晕，虔诚又温柔，“可以哦，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像一只蛊惑人心的蝴蝶，在人不经意的时候煽动翅膀让他们不可避免得沉沦。椎名遥望着那张摄人心魄的面孔越来越近，周围的声音好像被淹没一般，雷声雨声渐近渐远。

“全部都交给你也可以。”

“作为交换，阿遥也把自己全部交给我吧。”

“忘掉中也，好不好？”

空气里逐渐弥漫开的温度让人干渴。

——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俺又回来了

第76章

少年祈求的的话像是温柔的呼唤又宛如恶魔的低语，带着奇异的诱惑促使她被迫靠近那片温热的光源。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椎名遥的头发被打湿贴在脸颊，细小的水珠沿着光洁的额头向下游走。

“交给你，会怎样。”抚上少年贴着自己脸颊的手掌，椎名遥下意识抓住。

太宰治双眸微颤，轻轻凑上前。

甜腻的话语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

“和我一起……沉沦在这个腐朽的世界。”

冰冷的温度彼此一解除开始有了上升的趋势，椎名遥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也许是外面的风雨太过吵闹，又或者空气过于暧昧，两者结合让人的理智也跟着分崩离析。

“阿遥，”太宰治轻笑着将她手腕扣在病床上，从她的上方仔细描绘着她的双眸，“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