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宰为何那样+番外(63)
她的讽刺艺术总是如此高超。
这下森先生终于收敛了那虚伪的笑意,简单地客套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克里斯汀女士收起手机,重新认真地看向了我。
“说说吧。现在的你,想要怎么做?虽然刚才和森是那样说了,做出了那样的让步……如果纱绘子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也不会放手让你胡闹的。”
第30章 救人的初心
……我想怎么做?
这样的问法让我压力骤增,因为自认为资质平庸的我并不能免俗于少年人的冲动,一下子还真的想不到要如何像克里斯汀女士所说的那样“破局”。
事实上,她刚才在电话里透露出要把此事当成对我的磨砺和考验,已经让我倍感惶恐。
现在知道了那么多内幕,回到要思考“如何做”的时候却只有一句话在脑海中盘旋着回响——
不能让织田作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成为那颗会被彻底利用再抛弃掉的棋子。
但是……又要达成那个让森先生满意的,一石多鸟的结果,他的“最优解”。
我没有能力像他那样想出如此剑走偏锋又高超多效的计划,大概不只是差在脑力和阅历。
忘了说的是,方才他和克里斯汀女士的那通电话里,还有几句话是特意向我说的,我不能向外透露任何口风——尤其是太宰。
这就有点好笑了……如果太宰知道了的话,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解决掉纪德,然后自觉走人呢。只不过森先生信赖自己的“最优解”,同时绝不可能依靠任何的“说不定”。
会向克里斯汀女士的任性之举让步,也是看在了她的兜底保证和多欠一个人情上面。
大概他也知道或是有所推测,克里斯汀女士之后很有可能回归那个曾让她不得不出走到横滨的地方——钟塔侍从。提前有所交集、甚至还是有一个人情,怎么想也不亏。
回过神来,我感到脸上热度飙升。
有迟来的、被“家长”发现“私情”的羞耻,有无法向克里斯汀女士展示我有立刻做好计划的能力的羞惭。
自以为没有被察觉的那些事情,在他们眼中可能只是小孩子的过家家酒,不值一哂。
还有就是……
我紧张地扭着双手,“……您没有必要为我做到如此程度。”
“就当我为安妮赎罪吧。她对你这个仅剩的血亲却造成了那样的伤害。以及……我发自内心地期待着你的成长,纱绘子。”
“可是……”
我值得吗……我可以吗?
克里斯汀女士干脆忽略了我疑问的眼神,伸手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头。
“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像奇迹一样的孩子。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是当年唯一一个从实验室活着出来的孩子。”
“是您救我出来的不是吗?”
她摇了摇头。
“我到的时候,活着的孩子只剩下你了。是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纱绘子。现在就尽情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原来被我遗忘甚至扭曲的记忆里,藏着那么多往事。
“我想……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们,我想先去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们极有可能被当成筹码,摆上桌面——
然而现实是,孩子们并不止是被当成了筹码,完全就是成为了某些人眼中可以随意牺牲掉的存在。
我也由此深刻意识到,一句简单的“最优解”,竟可以冷酷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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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前,克里斯汀女士突然叫住了我。
“告诉我,纱绘子。我不想问那个臭小子勾着你到了哪一步——我只问一件事。他让你伤心了吗?”
这是克里斯汀女士第一次问到我和他的事情吧。
至于……让我伤心?
正准备推门而出的我回头看向克里斯汀女士,下意识想回答“没有”。
但是眨了眨眼之后,我在发现视线模糊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突然地落泪了。
有些惊愕地抬手摸上脸颊,从眼眶中涌出的泪珠滑落下来,与指尖相遇时无声地碎裂消融,只留下濡湿的触感。
“……我现在不伤心了,女士。”
不是逞强之语。无数次破碎再黏合起来的我,正在变得更加坚强。既然已经被揭穿了自己当过一昧逃避的胆小鬼,还抱着可笑的幻觉活下去未免太不应该。
不过,我也不会因为不再伤心,就轻易原谅那家伙。
“这样啊,”克里斯汀女士微微笑起来,“那我对你只有最后一个要求。”
“……什么?”
“这件事完成之后,你已经有了独立的能力,还要不要继续跟着我都无所谓……只是,不可以直接跟那小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