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能不能逃过呢？我不确定。因为抓捕我的人里面，其中有一个我认识，他叫鹤田，我时常在垃圾场见到他跟其他孩子抢吃的，等他们抢夺完自己想要的东西四散后，我会去捡一点残羹剩饭。

我记得清清楚楚，鹤田抢到了那条狗的后腿肉。追我的人离我越来越近，而我也在同样对巷子熟悉的鹤田与他的同伙逼到了死路。面前的是一条河流，月亮只露出半张脸，温柔的光撒在我身上。我很清楚，我马上就会死去。像那条被分食殆尽的狗。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我选择为自己留个全尸——

这河流真不错啊，会是个好归处吧！

——我没有死。为什么？

飞鸟表情怔忡，看着正注视自己的橘发少年，有所感悟:“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我叫飞鸟，你的名字是？”

中原中也意识到面前之人的诡异之处，分明是同一个人，可他的第六感突然疯狂警示自己，不要相信面前之人。“你不记得了吗？”中原中也拧起眉头:“你说你叫飞鸟，是要成为魔法少女的女人。”

“魔法少女……是什么？”飞鸟面露茫然，不似作假，但她从不纠结无意义之事，果断作下了一个决定:“这不重要，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请让我跟着你吧！我很有用的！”飞鸟指了指中原中也手上的蓝色手环，然后指向自己:“你是‘羊’的人，‘羊’里面都是无父无母的未成年孤儿组成的自卫队，我只有13岁，符合加入条件，所以，可以收下我吗？”飞鸟歪了歪头，善用自己外貌作武器的女孩表情无害，与鹤田对她做的表情相似。

“啊。”中原中也表情冷淡下来，然后点头，“可以。”

如果飞鸟眼前有游戏面板，那么她会发现中原中也头顶的名字变成了绿色，同时好感度由一开始的32下降为12。

“不过，你加入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接下来你需要接受其他组织成员的考验。做得到就留下，做不到……”中原中也没有说完剩下的话，但飞鸟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做到的。”飞鸟说。

野狗的下场历历在目，孤身一人的飞鸟，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贫民窟的牢笼。她会做一些新的尝试，让“飞鸟”之名坐实。

“知道了。”中原中也应了一声，面上没什么情绪，“现在跟我回去。”对于中原中也来说，飞鸟不过是又一个挣扎求生的孤儿。他当初记忆空白来到这个世界时，是“羊”的人将他捡回去，给他一个归处，现在他所做的，与当初“羊”对他做的，是同一件事。

横滨这座城市黑手党横行，四处都是战火与硝烟，年迈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在抱有对死亡的恐惧，精神长时间紧绷下愈加疯狂。因为自己的座驾被一个红头发的孤儿划伤，没人知道那个孤儿的长相，便下令杀死所有红头发的孤儿。

擂体街的夜晚并不安宁，建筑物的影子流淌在飞鸟与中原中也脚下，将两个人藏在月光的缝隙。

“羊”的据点中，孩子们三三两两扎堆取暖，中原中也推开门进去，各个方向传来惊喜地喊声。

“中也！”

“你回来啦中也！”

“有没有撞见黑手党的人，他们还在杀红发的孩子吗？”

“有没有带物资回来，我们好饿！”

……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诉求，目光信任地看着他们的“羊之王”——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已经习惯了这副场景，错开身子让出让飞鸟进来的位置。七嘴八舌的声音在声音的主人看到飞鸟的时候停下，就像是表演了一半的戏剧在不可抗力下戛然而止。

或许是音响坏了，或许是演员摔倒，或许是道具失灵，或许是忘记台词，又或许是台下的观众冲上舞台。

戏剧接上一段继续进行时，演员与观众心里都压了一块厚重的石头，无论谁都无法像一开始那样明快了。

“中也，她是谁？”

“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她来了我们会有人饿死也不一定！”

“中也，为什么不经过我们同意就随便带人回来，万一她是敌人怎么办！”

“中也，你要背叛我们吗？”

说话的人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多，但剩下的孩子表情忐忑地怀疑地看向飞鸟，他们的想法一览无余。

第3章

年轻的首领张了张嘴，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打断，燥意从心头升起，清澈的钴蓝色眼睛覆上一层阴霾。“够了！她的物资由我负责。”

惩戒模式结束。从飞鸟的人格自主行动到现在山崎雪落能够重新操纵身体，到现在为止一共过去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