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织田作之助离开黑手党大楼，他耳朵上戴着黑手党内部用以快速联络的耳麦，在他寻找mimic的过程中，始终有黑手党的成员向他提供蛛丝马迹。

不过，那些消息都是mimic放出来扰人视听的诱饵，虽然敌人出现的痕迹没有规律，有时两次出现相隔了大半个城市，但是依旧不能改变一个事实——织田作之助的行进路线一直是一个方向。

那些灰色幽灵们刻意引诱织田作之助前往某个目的地。

即使看出来又怎么样呢？织田作之助左右手动作利落地更换手木仓的子弹。等织田追到郊区一个废弃仓库周围时，耳麦中的声音断了，而幽灵们也失去了影子。

日落西斜的昏黄光亮打在织田作之助身上，使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刺目的橙金色中。织田心有预感，这里就是安德烈·纪德选择的战场。

一路上起到掩饰目的的袭击不再出现，织田作之助在被废弃集装箱拼成的窄路中行走。集装箱们被摆放的位置并不连贯，因此路上断断续续出现可供成年男人藏身穿行的缝隙，过程中织田作之助察觉好几次被人盯梢的感觉，但每一次跟上都什么都没发现。于是织田再一次了悟，对方依旧是在为他指路。

织田作之助往前走去。

首领办公室内，太宰治缩回手，于是那块为他擦手的白色手绢便从森欧外手中滑落到地上，宛如什么寓意似得。

“太宰，无论你再聪明，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没有成年的孩子而已，你斗不过我。”森欧外终于撕破表面和平的假象，收回手去。落到地面的手绢也没有将之捡起来的意思。“或许人的年纪大了之后真的容易多愁善感，就连我这种心狠手黑的人，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太宰治几乎要冷笑出声，“哦？既然这么心软，我申请带领队伍去支援织田作之助。”

森欧外缓缓摇头，“你明知道我的决定，为什么还要将不可能的事情说出口呢？太宰君，任性也要掌握分寸。一个已经退出组织的前底层成员，用他的性命交换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可是这不一样，他是织田作。太宰张口想说。

不，没什么不一样的。

太宰治转瞬便意识到，织田作之助只是其本身对自己有特殊含义而已，在森欧外眼中，他只是一个不能能力被最大化使用的工具，既然不能使用，再好用都不属于自己，那何不将他交换更有用的东西回来呢？

“这不一样”是太宰治没有认清楚自己心的潜意识在发出抗议。他以为自己对森欧外是特殊的，他的重量足以使森欧外放弃利用织田作之助，否则森欧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利用明明白白摆到他面前，让他更轻易便猜到一切呢？

这个信号让太宰治误以为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可是，若是不呢？

若这一切只是森欧外算计败露之后用来误导他的呢？森欧外在利益面前会心软，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要去阻止织田作，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太宰治转身就走，打开门后，太宰治的身影停顿。原本职责是守卫首领的护卫人员将机关木仓指向太宰治，除了门口的守卫，整条走廊的人员都被集中在一处，用武器指着太宰治的额头。

能守在这层楼的，都是首领的亲信。早在太宰治进入房间之前，一切便已经布置好了。

“太宰君，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你可以替我解答吗？”森欧外站在一处，右手背在身后，他望着被打开的天窗，俯瞰被黄昏笼罩的城市。“你是我看重的孩子。以你的心性，不会意识不到织田作之助给你带来的影响。只要你一直呆在这里，今天之后你还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我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个不利于自己的决定呢？这并不符合最优解。”

“别恶心人了，森先生。你看重的只不过是我的能力而已，即使你真的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也只不过是一些过溢的无处使的控制欲罢了。在你眼里，我能乖乖当你的棋子供你使用才是最优解。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织田作，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太宰治毫不在意指着自己的木仓口，“你要杀我就让他们开木仓吧，织田作我一定要救。这种问题都要问我，森先生你该不会从没有交过朋友吧？”

太宰治肆无忌惮，临走前还要嘲讽森欧外一顿，根本不在乎子弹会不会从指着自己的武器中射出来。

太宰治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森欧外还是没有下达开木仓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