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那家伙么？如果是那家伙,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语气这么僵硬, 如果不是那家伙，又是谁抱着什么目的以夏油杰的名义打了这通电话？

他一遍遍拨出这个号码, 但每一次听到的回应都是[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跟之前一模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安静地坐在了他身边。

五条老师的目光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但自然地跟旁边的人交谈起来：“要秋后算账了吗, 硝子。”

坐到旁边的正是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说：“嗯, 本来是来算账的。”

但是, 她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男铜の阴谋”打断了。

现在拍卖厅里的人都非常兴奋，有破口大骂“男铜”缺德的，也有急着要跟外面的同伴吐槽这件事的，还有想跟过来看看五条老师的，米格尔冲上台代替主持人的位置后根本hold不住场面, 还是小小夏油杰和小小五条悟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用“男铜の双胞胎”的身份稳住了现场。

对, 现在是两个小朋友在主持拍卖会。

“你和夏油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打算出柜了吗？”

五条老师忍不住吐槽道：“这不是我们打不打算出柜的问题，而是已经出柜了吧，硝子。”

家入硝子反问道：“是吗？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啊。”

如果是平常的五条悟，肯定会顺势笑嘻嘻地说一些“我家杰太爱我了真是不好意思”之类的混账话来坐实“秀恩爱”的“谣言”吧。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五条老师接了那通电话后就直接任性离场了，根本不管后面的人要怎么善后。

他们很惊讶，惊讶于五条老师不同寻常的反应，但随后又觉得很正常，五条悟，一直都是这种我行我素的家伙。

这家伙会体谅别人吗？

会的，在他愿意体谅别人的时候，他还是会的。

而现在显然不是这种时刻。

白发男人听了家入硝子的问题，竟然用一种充满探究的语气反问道：“呐，硝子，如果我真的跟他出柜了，我看起来会很高兴吗？”

这个问题把家入硝子给问住了。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半晌，家入硝子说：“撒，谁知道呢。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这十年更糟糕吧。”

五条老师一笑：“也是。”

“所以，刚刚真的是夏油的电话？”

“我的直觉告诉我，是那家伙打过来的电话没错，但是——”

五条老师摆弄着手机踌躇起来。

家入硝子问：“怎么，你是在烦恼要怎么拒绝他吗？”

“不，我只是在想：这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家入硝子觉得有点无语。

一边用笃定的语气说这是夏油的电话，一边又觉得这不是夏油会说的话，既然如此，那他笃定这是来自夏油的电话的依据在哪里？

家入硝子问他：“夏油到底去哪儿了？”

“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

“……”

家入硝子皱眉。

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

“他不在盘星教？”

五条老师摇了摇头，他平静地看着手机，完全没觉得自己刚刚说出了多么不得了的话。

家入硝子的眉头紧紧蹙起。

消失了，不在这个世界？那会在哪里？既然还有能力给五条悟打电话，应该不是死了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五条老师主动开口道：“对了，总监部的事，抱歉咯。”

家入硝子说：“……再有下次的话，麻烦你把他们杀了，免得我还得浪费咒力救人。”

轻伤不需要她，死透了就更不需要她了，这种半死不活的伤势才最麻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老师笑了，“真应该把你这句话录下来反复播放给烂橘子们听，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找你。”

家入硝子觉得无所谓，这么多年过去，她这个治疗机器早就变得疲惫而麻木，就算有一天五条悟杀光了总监部，她心里也不会有一丝波澜的。

“为什么没有杀他们？”她直接问道：“你虽然忍了他们这么多年，但并不是真的动手了还会顾头顾尾的家伙吧。”

以前没动手就算了，昨天真的动手了，却又留了他们一条命，这不符合五条悟的行事风格。

“哈……我的确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做掉他们，但想想还是算了。杀烂橘子，意味着这个世界要进入新的篇章了吧？要开启下一卷的话，得等那个家伙回来了再说。”

“……”

五条老师轻描淡写道：“小杰君呢，说自己是来这里拯救世界的，但是硝子，这里是属于我跟他的世界吧？把世界的命运交给其他世界的小朋友什么的，太伤大人的自尊了，我们自己的世界，还是得由我们自己来开启新的篇章，这样才不会显得像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