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蔬菜店老板一瞧她，慌瞭神。

“老婆子？你咋哭瞭！”

淚珠一串串從遍佈溝壑的臉龐滾落，老板娘雙手端著的籃子一松勁，翠綠青菜發出啪嗒脆響，隨著籃子的掉落摔出地。

“菜誒！”

滿臉心疼的蔬菜店老板忙不疊蹲下身去撿。

卻在半途被老板娘拉住，她伸出手推搡著丈夫，一會探出食指指向那背影快消失的方向，著急忙慌的。

“快去！晴子！那是晴子！”

“晴子？”

諸如此類的場景在一條街上不斷上演。

聽到東西摔地的聲響，早間晴子立即偏過頭去看，卻對上街邊呆愣愣盯著她的婦人。

出於禮貌，早間晴子朝她點頭微笑。

她們中間有些距離，早間晴子不太確定那婦人是不是哭瞭。

沒等早間晴子細看，另一邊又傳來箱子砸地的聲響，把她的目光吸引去，結果又對上瞭眼神震驚的和服大叔。

是她的錯覺嗎？

怎麼感覺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早間晴子狐疑地打量瞭下自己身上，倒是沒看到自己哪裡有奇怪的地方。

不怪她多疑，畢竟走在大街上，兩側路都時不時有人直瞪瞪地盯著她，像是受到瞭巨大的震撼，一時說不出來話。

盯著她的人全是黑發黑瞳，應該都是宇智波族人。

可……宇智波族人看她幹什麼？

想不通的早間晴子隻能加快瞭步伐離開，完全沒管她走後引發的一陣兵荒馬亂。

……

“如今五代火影位子還沒坐穩，對暗部的控制也不完全，隻要我們裡應外合，無血革命不是假說。”

“這是所有族人的希望，我不會允許你再度背叛，宇智波這次一定會成功。”

“鼬哥！你不是那樣的人！”

萬花筒輪轉，陣陣不同的聲音忽遠忽近，悠遠得像是上一世，臨近得又像是上一秒。

腦海中再度掠過不存於世的記憶時，宇智波鼬接受得很快，他靜躺著，任由無數痛楚和掙紮淹沒自己。

忽地，一個熟悉又柔和的聲音傳來，混沌的世界裡一片清亮。

“鼬！我是姑姑，姑、姑！”

“我隻會對鼬這麼好！”

聲音是稚嫩的、輕快的。

“所以鼬，你要記住，不要漠視生命，更不要以自己的執拗去審判生命。”

“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玩。”

“抱歉鼬，下次再說吧。”

“佐助出生後，我就要踏上旅程瞭。”

聲音是深沉的、哀愁的。

“對不起鼬，姑姑食言瞭……”

最後聲音是疲倦的、歉意的。

自早晨醒來後，宇智波鼬就獨自一人坐在廊邊的緣側上，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擺放的石組、琉璃藍的水、蔓延的青苔，一筆一劃構成瞭他們傢的後院，是晴子、鳴人和弟弟最愛待的地方。

景物再少一些，色調再褪一些，就是曾經姑姑和他最愛待的地方。

事實上，應該是不存在這位姑姑的。

記憶裡沒有，他人言語裡沒有，過去的成長時段裡也沒有。

她是憑空出現的，也是憑空消失的。

萬花筒映入的世界裡，唯她的臉模糊不清，越用力去回想，遺忘來的越快。

索性，宇智波鼬不再去想，靜待著不屬於現在的他的記憶一點一點流逝，似乎這樣它能消逝得慢一些。

細風拂過宇智波鼬的臉頰，吹起他略長的柔順黑發，帶著開春的溫涼和哀切。

他唇瓣輕動，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姑姑……”

這一坐，就坐瞭近乎一天。

坐到情緒已然平複，坐到另一段記憶已然衰退，不給他留下任何。

第265章 是宇智波晴子，對嗎？

臨近傍晚，隱隱傳來敲門的聲響。

宇智波鼬終於回瞭神，他緩緩起身，穿過重重走廊，接近大門。

手伸出去準備推門時，不知怎麼的，他頓瞭頓。

一股莫名又極其強烈的直覺升起，宇智波鼬不禁放慢瞭動作，帶著些許不明的緊張和期盼，把門推開。

完全映入瞭視線的，是一張俏麗含笑的臉。

原本記憶中褪色的面龐驀然清晰，溫和的輪廓，清秀的眉骨，飽含爍星的杏眼，以及……發側那朵嬌豔欲滴的大飛燕。

是她的模樣，是姑姑的模樣。

是……晴子的模樣。